《观世音菩萨普度授记归家宝卷》 （以下简称《观音卷》） 是一本极稀见的明代民间宗教宝卷，收集全国各公立图书馆善本书目的《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及在宝卷专书胡士莹《弹词宝卷总目》都无载。只有李世瑜先生收藏，见其所著《宝卷综录》，车锡伦《中国宝卷总目》也只著录李世瑜先生所藏。笔者藏有一套完整的明刻本，曾就此问题专门请教李先生，李先生记得有此宝卷，但所藏宝卷在“文革”初期即已散佚，不知下落。这本《观音卷》可谓海内孤本。国内外宝卷集成性的大部头专书《宝卷初集》、《中国民间宗教文献集成》初编及续编都未列入，所以研究民间宗教者从来没有探讨过。今仅就手头这本宝卷，考证其所属教派，作者及其形成的来源。

《观音卷》的版本

《观音卷》叙述的是观音菩萨为了救度众生，东土下凡，化作贫道，在长安城开设道场，现身说法，诸佛菩萨文殊、普贤、势至众菩萨分别变化众生，前往与观音问答，提出各种问题，观音一一作答，众神助道，感化众生，献二十四化身，授二十四记，各为一品。授记即记名之义，表示观音普度众生，对发大心的众生预先记名，度他们“成佛”，归还“真空家乡”。

《观音卷》共上、下二册，分二十四品，经折装。大字写刻本，每折4行，行15字，版框高23.5cm，宽10.5cm，属于典型的明代万历前后的宝卷风格。封面为黄色锦缎绣纹图案，虽已破旧，仍可看出明代宝卷特有的华丽之风。上册前面五折为观音图，图后是龙牌，龙牌手书“皇帝万岁万岁”；下册首尾有若干折系抄补。

《观音卷》未著具体刊刻年月与地点。从字体看，是万历年间通行的大字行楷的手写抄经体，字大行疏，空白处常有一些图案纹饰点缀。纸张也是明代常见的皮纸，当是明代原刻原印。而且从内容看，里面有大量的明代宝卷流行的宫调，如挂金锁、清江引，红莲儿、寄生草、风入松等曲牌。这与李世瑜先生所断定的明刻本一致。清代嘉庆二十一年，直隶布政使钱臻在明代闻香教遗留的石佛口空庙里查获的宝卷里也有这部宝卷二册。[1]

在宝卷中，时常写到朝廷中内侍、文武百官，还流露出歌颂后妃皇上的阿谀之意。如云:“内相，因你有缘，无会燃灯之下，……现受着世景花堂，侍卫着后妃皇上，受用着美食鲜衣……。”在卷尾更明显地说:“某甲宣扬宝卷，无限功德，上祝后妃亲王公侯宰辅，共享长生太平之福，四方宁静，八表遵服，祈年丰岁稔，禳水旱虫蝗，边夷宁静，士庶康宁。” （二十四品） “后妃”、“皇上”都另行抬头顶格写。只有晚明朝廷后妃太监佞佛的时代，才有民间宗教借着宗教外衣，夤缘混入后宫，得到支持或默许，可以公开刊刻精美的宝卷。在清代之后，再也没有这种时代的氛围了。

所有的清讳，如玄、胤皆不避。所以基本上可以断定为明代万历年间或稍后刊刻。

《观音卷》为明末长生教的宝卷

《观音卷》分二十四品，品目如下:

观音菩萨救苦品第一；

云宫菩萨斋戒品第二；

三莲 （品） 菩萨关节品第三；

文殊菩萨入度品第四；

普贤菩萨安身品第五；

诸天菩萨身智品第六；

大势至菩萨六度品第七；

青莲菩萨华元品第八；

火光菩萨香火品第九；

金莲菩萨精气品第十；

龙尊王菩萨五行品第十一；

真德菩萨铅汞品第十二；

诸尊菩萨从德品第十三；

天仙菩萨文武品第十四；

星官菩萨性命品第十五；

白莲菩萨云路品第十六；

青风菩萨度生品第十七；

千叶菩萨贫富品第十八；

灵真菩萨在仙道品第十九；

奇尊菩萨金果品第二十；

宝光菩萨生道品第二十一；

般若菩萨云机品第二十二；

原身菩萨生身品第二十三；

大悲菩萨还源品第二十四。

上册十二品以内丹为主，讲修命；下册十二品，以无为为主，讲修性。二十四品，每品各示一种真香，各示一种授记，以各色人向观音问道方式展开。

《观音卷》没有明显的教派的标记，流传颇稀，所以没有研究者注意到这一宝卷的归属。在所有的研究中，只有连立昌、秦宝琦先生的《中国秘密社会 （第二卷“元明教门”） 》中提了一句，把它当成西大乘教的经卷，但并没有提出任何证据,[2]想系猜测。

笔者在仔细研读的基础上，认为它是汪普善的长生教的经卷。长生教创自明末，创始人为浙江衢州人汪长生，号普善。据清代道光时长生教主要人物陈众喜所著的《众喜粗言宝卷》卷五记，汪长生生于万历三十二年 （1604） ，卒于崇祯十三年 （1640） 。汪长生原为殷继南无为教徒，姚文宇接任后改为龙华会，后与姚文宇产生矛盾，另立一派。广泛吸收明末当时众多教派的内容，建立了以修炼性命、接续长生为主旨的长生教。这符合当时人们祈求长生的要求，因而一度信众很多，势力颇大，成为明末江南的一支重要的民间宗教派别。按照陈众喜的记载，长生教是黄天教的演变，后代长生教尊黄天教普静为九祖，汪长生为十祖，“第十光化汪普善，又化儒教学长生”。长生教的初始经卷今无所存，人们只是根据陈众喜的宝卷记载，把陈众喜所说的九祖、黄天教的普静的宝卷《普静如来检教宝经》和陈氏的《众喜粗言宝卷》来评价长生教的。我认为这本《观音卷》极可能就是和明末长生教的初始宝卷。其证如下:

《观音卷》以“长生法”为全书主旨。民间宗教里讲各种修炼的，符录的有，但专讲长生法、长生福，长生斋的则没有见过。贯穿这部宝卷的主旨就是“长生”—长生法、长生福、长生斋、长生圣话。

《观音卷》第一品中开宗明义，观音授“长生记”。“要想归家，亲受长生记。奥妙消息，无福人难立。” （第一品） 经卷中借观世音的“长生圣话”，告诫人们人生苦短，要人们弃短修长，抛弃名利财色，早日修行，成真作圣。人生在世，哪有定期，百岁光阴，及早下手，明心见性，“协圆行满长生福，三极永劫不落凡。” （第一品）

人可以修身而获得长生，“长短二字由人造，生死原来在己修” （第四品） ，这种说法迎合人们想长生不老的心理，所以能够在众多的民间教派中以自己的特色吸引信众，很快地就从北方扩展到南方，人数越来越多。“修身炼性接续长生” （第二十四品） “长生修下长生用，短生造定不由人”。 （第二十四品） 修炼内丹就能达到这一目的，从其所叙述的内丹道的这一套话，确实和黄天教如出一辙。

在第三品后通过长生教和“书咒”等邪宗的对比，点出全经的主旨:

普善二度心意良，恶度心死有家乡。

福会重修人不昧，暗调贤良从闪光。

也即是说:“求问明师，亲授长生偈。意马坚牢，跳出红尘去。永转长生，得坐无生地。” （第三品） 这里特意点出“普善”二字，应该即是长生教的汪普善了。

从这部宝卷的刊刻时代，也和长生教的时间是一致的，正是汪长生在世的万历至崇祯期间。至于撰写宝卷的人是不是汪普善本人，尚无法确定。主要借观音之口向女信众布道行教，专门讲三从四德之理。从全卷的语气看出，似乎写这部经卷的并不是汪普善本人，而是大概是一个女性，也许是助他传教的表姐姜徐氏 （姜妈妈） [3]。

从观音卷看长生教的主要教义

1.内丹修炼。在第五品中，普贤菩萨化作贫僧，向观音乞求“长生妙道”。观音说，真命为元，像一粒金丹，需要炼，就是炼内丹，采阴补阳。“命住三极人难离，调和铅汞一处归。结就阴阳人难惺，混合坎离五行齐。” （第五品） 这是一套道教内丹道的翻版。

长生教讲究的是阴阳协调，五行不犯，行善积德，与前世因有关，同时修炼的高低也有关，甚至与性命长短、生男生女都有“关系”。第十八品说:“人生世间按五行，长生命短前世因，左三右五长生福，右三左四是短生。阴走阳路寿数少，阳走阴路早归阴。阴阳同路长生福，应候差者大破身。天全生男天机信，气缺生女造定身。……真经真像齐天福，假经假相串沉沦。”汪长生立长生教，讲长生之道，刊印经像，却只活了三十来岁，真可谓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嘴巴，一个绝妙的讽刺。

2.长生教与其他民间宗教一样，也是三教合一的，“长生圣话，三教同行” （第十六品） 。但也有自己的特色，就是特别强调“儒”的成份，汪长生以儒童自居。从清代长生教的发展看，主要借观世音之口向世人宣讲，吃素斋戒的道理。[4]濮文起先生说:“将佛教的三皈五戒与儒家的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和仁、智、礼、智、信五伦结合起来，强调儒家思想的教化作用。”[5]这些话可以从宝卷中得到印证。

宝卷上册十二品讲修命，主要是内丹修炼，下册十二品主要讲修性，以无为为主。修性第一就讲儒家的三从四德。可见，长生教把儒家放在很重要的地位。诸尊菩萨化为老农，说，“俺庄户人家，也不知经教言典，只求那男子仁义礼智信，生女三从四德贤。世里之言人好惺，教外之言未得参。”观音言:“未修仙道先人道，人道如常日用功。”下面即大段讲人生的礼义:“人间三从和四德，女从父夫子和颜。男从师父母言令，习圣丢凡烧好香。”同前面一样，也是天地人同时讲，把三从四德、三纲五常都作为道与天地扯到一起，显得这些纲常是“天经地义”的。“人生天地在世间，休要欺心灭圣贤。仁义行长自然好，礼法行道透天元。智量乃是人之本，信之一字不非凡。修道若缺五行体，怎人当来九叶莲?” （第十三品） 同一品里讲文武修炼，“文武二香一起进，坐筹帷幄晓天机，吉凶随手不差错，与天无二伴皇极。”“古佛玄中妙，迷人不肯参，争长竞短心元乱，贪名望想尘世转。” （第十四品）

3.性命双修，男女同修。长生教同其他民间宗教一样，家居火宅，非僧非道，其修道也是有男有女，性命双修，男女同修，这一点也近于黄天教。性命双修，戒律心细，修惺性命 （第一品） 。“性在身中团绕绕，命在身中穿九环。性在阳晌阴时动，命在阴晌阳时行。性动往下穿九殿，命往上行穿九宫。” （第十五品） 同时，长生教也同黄天教一样极力主张男女同修。长生教虽然要人清心，戒绝人欲，但对正常的夫妻并没有限制，主张男女双修。“男女修因发虔心，十二时中苦下功。” （第二品） 孤阴孤阳都是不好的，“男女同修香火正”。 （第十九品） 也就是说，即使是有家有室，只要持斋念佛，虔心诚意，就能获得“真香”。“习学未来长生法，女成菩萨男坐宫。有缘领授云香火，男女扯手赴云程。” （第十五品）

修长生教，在炼内丹同时，须得授持三皈五戒，持斋吃素。“五荤浊体难登圣，清气为天地浊元。身清体净归元顿，阴阳大道进白阳。 （第二品） 持斋把素戒心田。 （第三品）

此卷中特别强调“真香”或“圣香”的作用。“归家路道要文凭，香缺功少无投奔。” （第二十四品） 真香与金丹应是一样的概念，炼得真香，也就等于炼得金丹，香可通神。观音在下界作道场说法，天上各菩萨仙佛，都是闻到观音的“圣香”，才下来助道的。每一品中都是这样叙说的。“有缘归入金丹里，圣意真香转太空。” （第二品） 修得性命真果，自然有真香，有了真香，自然转长生。所以说:通过内丹修炼，“聚宝精动金花殿，一粒金丹续长生。气云精转人人有，心为一气炼乾坤。” （第十品） “五精混合修因理，五气香真转长生。” （第二十三品） “凡圣修行真香数，出凡入圣显金身” （第二十四品） 。

4.崇拜弥陀、观音。从这部经卷看，长生教主要拜的是观世音和弥陀佛，虽然也提到弥勒，只是讲到未来佛的时候涉及，远不及前两者重要，所以应当看作是弥陀崇拜，与后来清代的长生教崇拜弥勒有所不同。“四生慈父弥陀主，救苦寻声观世音。文殊普贤知寒暑，地藏菩萨掌幽冥” （第二十四品） 在每一品中引的乐曲，后面几乎都有“阿弥陀佛”四字。又说“六字弥陀人要念”，“十字弥陀常保守” （第二品）

观音老母即无生老母的思想。经中没有专门提到无生老母，几次提到无生，无生地，但没有出现“无生老母”的名称。只讲观音老母，或简称老母。卷首说观音在普陀山，八宝台上观看下界，“菩萨思念沉劳苦，发愿东土度众生”，因此到了来长安城，现身说法，普度贤良。这里和长安，盖喻指京城。观音亲自下凡到东土度众生，与其他教派里的无生老母临凡是一样的意思。

长生教并没有否定无生老母这个最高神，如二十三品里说:“贤良得遇观音卷，亲点无生入九莲。”说明还是有无生这个最高神的。但在这部经卷里，无生作为最高神高高在上，无所“作为”，故不多涉及[6]，直接以老母指观音。暗含的意思是，在长生教里，观音老母就等于无生。第二十一品中，说:“观音老母因见东土五浊凡夫，沉迷太厚，先发六度，头领下生。年深岁久，不见一个归家，老母亲身落凡……”这里观音俨然就是无生老母的角色，说明在长生教里，观音老母就是无生老母。

从上述可以看出，长生教原初经卷与清代后来的长生教还是有所不同的。虽然把儒家作为重要的内容，但并没有明确地把孔子、孟子作为儒童写入宝卷，只是吸收了儒家的纲常伦理思想。观音在长生教中同样都占有重要的地位，但初期崇拜的是弥陀，而不是弥勒。《观音卷》与后来的《众喜粗言宝卷》相比，文字水平较高，非后来浅陋粗俗可比。

从《观音卷》看长生教的来源

说这本经卷是汪长生 （普善） 的长生教宝卷，还可以从它与无为教的关系中进一步得到印证。从汪长生的生平与经历看，他早年接受的是殷继南的无为教，受无为教很大的影响，他的宝卷中多次提无为法，“无为大道彻根元” （第四品） ，长生教同时也以无为教自居的，宝卷中多次自称“无为法”与“无为教”，如他在讲过修炼之功时，说第二十二品里说:“无为法，真玄妙。”说明他最早受的是殷氏无为教的影响。殷继南去世22年后，汪长生才出生，姚文宇继承了殷氏无为教，法名“普善”。姚文宇万历六年生，比汪长大年长26岁，天启四年，姚文宇统一了浙江无为教改为龙华会，天启七年，汪长生与姚文宇公开分裂，创长生教，亦取名“普善”。这等于抢了教主的法名，可能因此激怒了姚文宇，姚氏为儿子取名“长生”以羞辱他，并说他的教法以一枝蜡烛一盏清水就可以入教。汪长生在自己的经卷中，反唇相讥，说姚文宇的书符咒水之术，是邪宗邪经。“收符咒水都为假，腾云驾雾罪业宽”，“水斋白斋持戒律，无头无绪怎么还乡?” （第三品） [7]

江南的无为教，本身就是罗教、黄天教等教的杂糅，说其改宗黄天教，只不过是名称上的问题。其实汪长生和黄天教并没有直接关系。黄天教的普静死于万历十六年，十六年后汪长生才出生。只是陈众喜把他遥接普静，捧为十祖。在这部经卷中，并没有提及黄天教。其实黄天教虽讲内丹修炼，但也有许多符录咒语，如南斗六郎、北斗七星、太皇太君、太上老君敕令，和净口神咒、护心身咒、诸星神咒等。长生教在这一点，显然是与黄天教不同的。

《观音卷》对“金丹道”大为赞赏，多次提到金丹大道、金丹妙法。甚至在第三品里说:“上乘得遇《金丹卷》，超生了死赴天堂”，这里透露了一处抄袭的破绽，《金丹卷》肯定是一部宝卷的简称 （第二十四品里也提到《金丹宝卷》） ，根据内容，当是《皇极金丹九莲正信皈真还乡宝卷》，这本宝卷早在嘉靖二年就有了，闻香教的王森又重新改写刊刻，长生教抄的可能就是指这个版本。对照一下，可以看出《观音卷》许多话语，都是从该卷受到启发或直接抄自该卷的。观音的二十四记和二十四种宝香，大概受王森闻香教的“圣香”的启发来的。其他词，如暗钓贤良，十步修行，金丹大道，九叶青莲，九莲如意、无极太极皇极三教，等词都是出自《金丹宝卷》。还偶有抄错的地方，如第二十四品里，把《金丹宝卷》里列的几位祖师，悟明祖、南无祖，古天仙 （号早香） 、南阳教都称作“邪宗外道”。还有个旁证，就是《观音卷》与《金丹卷》都是在清代嘉庆二十年、二十一年查抄王森滦州石佛口的庙宇时被查抄出来的。可见，长生教确实与闻香教有些关系。当然，闻香教又称东大乘教，也称无为教，这种名称混乱、东拼西凑的现象很多，很难一一考证了。

黄天教普静以后又称圆顿教，著《天真古佛考证龙华宝训》的弓长的教派名称也叫圆顿教，但他的“宝训”里，说还有一个圆顿教，“圆顿教设宗门度下儿女，普善祖领护法，皈依佛门。”据马西沙、韩秉方先生《中国民间宗教史》考证，这个普善，也就是汪长生。我觉得是可信的。通过《观音卷》可以得到一点补充和印证，宝卷里屡次称“圆顿”，自称是圆顿法、圆顿大道，“善信若闻圆顿法，大众同归净土邦。 （第二十四品） ”前面提到过，《观音卷》与王森有渊源关系，弓长又是到王森石佛域取经的人，二人同时，同受王森影响，把汪普善圆顿教列入当时教派，也在情理之中。

注释

[1]《军机处录副奏折》嘉庆二十一年正月十四日钱臻奏折，转引自马西沙、韩秉方《中国民间宗教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611页。

[2]该书第232页说:“到清代，王森子孙继续传教，嘉庆间在其家乡石佛口空庙内搜到《销释收圆行觉宝卷》一本、《销释显性宝卷》一本、《销释圆通宝卷》、《观世音菩萨普度授记皈家宝卷》二本、《销释木人开山宝卷》二本。这五种‘宝卷’中，前四种是西大乘教的经卷，第五种是圆敦教的经卷，都不是闻香教的经卷。” （福建人民出版社，2002年）

[3]秦宝琦先生《中国地下社会 （清前期秘密社会卷） 》引用清代档案记载，说:“汪长生劝人吃斋念佛，声称吃斋念佛，可以却病延年，汪长生的表姐姜徐氏即姜妈妈利用此说劝导妇女，名为长生教。” （学苑出版社，1993年）

[4]《众喜粗言宝卷》卷一。参见曹新宇、宋军、鲍齐《中国秘密社会 （第三卷“清代教门”） 》，（福建人民出版社，2002年）

[5]濮文起:《陈众喜论》，见《浙江社会科学》2005年第5卷。

[6]如说:“男女真经阴阳路，修行香火赴云宫。四生门户六道事，修行真正到无生。” （第二十四品）

[7]宝卷里虽没有点出姚文宇的名，但从清代姚文宇的龙华会的内容来看，其教确实是以书符咒语为主的。据嘉庆二十年后来的门徒供称，其教第一步，二十字咒语，第二步一百零八字咒语，第三步讲明心见性。道光时陈众喜《众喜粗言宝卷》中也说:“今有一等习法学咒，做金石功夫，吞符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