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黄天道九祖普静探究

濮文起

天津社会科学院

摘  要：在明代民间宗教思想发展史上,黄天道九祖普静是一位关键性的思想人物,其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思想建树与深远影响曾长期被历史尘封。本文依据近年发现的黄天道经卷,试从普静的宗教生涯、思想建树、深远影响三个方面,将这位著名民间宗教家的思想贡献,重现于历史时空之中。

关键词：黄天道; 普静; 宗教经历; 宗教思想; 深远影响;

作者简介： 濮文起,陕西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特聘研究员、天津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民间宗教思想史”首席专家。;

基金： 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民间宗教思想史”(18ZDA232)阶段性成果;

在明代黄天道传承谱系中,九祖普静占有极其重要地位。但是,长期以来,由于史料缺乏,一直困扰学界,无法知其究竟。步入21世纪以后,随着黄天道经卷的大量发掘、整理、编纂、出版[1],为破解这一谜团,提供了可资史料。本文依据笔者掌握的黄天道经卷,试从普静的宗教生涯、思想建树、深远影响三个方面,对这位明末著名民间宗教家进行探究,力求将一位真实的历史人物与其在明末清初以来民间宗教世界留下的深远影响,重现于历史时空之中。

一、普静的宗教生涯

普静,系法名,明代黄天道创立者李宾的亲传弟子,是除黄天道万全李氏世袭传教家族之外的另一脉教主。

在明清民间宗教世界,将自己姓氏、籍贯、拜师学道、创教收徒的宗教生涯,以隐晦语言秘藏在所撰经卷之中,是民间宗教许多教派创立者与其传人的通用手段,不是个中人,不易洞晓。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一是为了规避封建统治者的严厉追查、残酷杀戮,二是为了给广大信众造成一种因距离感而生发的神秘感。

普静深谙此道,下面从其所著《普静如来钥匙宝卷》《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佛说八十一劫法华宝忏》[2]三部经卷中,撷取相关经文,看他是如何运用这种手段的。

普静在《普静如来钥匙宝卷》中写道:

贫子自幼心慈向善,学好持斋,别开抜苦之门。父母早亡,耽误训教,半字半识,自守本等(分),不受非财,丝毫不染。幸遇普明、普光老祖,天法施现,顺度在俗,善男信女,人人了道,诸人还原,指一条归家路径,定达无生,认母归空。贫子受三皈,持五戒,对天发弘誓大愿,……解悟戊寅年,天性尽开通。普光祖三周续度,普静僧接法化身,受古佛亲口真传,颇道过去,知晓现在,觉达未来,三世古佛理也。口吐各样诸经宝卷,遗留在世,开道诸色人等,宣念超度,九祖先亡升天。

佛说盖闻无始以来,初始至今,祖祖相传,灯灯相续,普静如来,字是云僧,表字光祖,道号明镜,开一部《钥匙宝卷》五十四分,分而通天开狱,句句而达天地理性,广说四句妙偈者,论安身立命,讲说半句妙偈,开卷躲了阎君苦,定达无生之路通,得一气天文,颇道过去、现在,觉达未来三明开,诸佛根本度众生,超生了死普静传,先天大道接续开。

僧不僧来道不道,头戴四两羊绒帽;

修行不在寺院内,我掌弥勒圆顿教。[3]

普明佛,戊午年,传通大道;壬戌年,功行满,早去归宫。

普光佛,已巳年,通传妙法;丙子年,归宫去,性复元宗。

佛法僧,真三宝,三归四换;李普明,王普光,邑奠静僧。

普静僧,戊寅年,临凡降世;至丙戌,九年满,钥匙开通。[4]

佛法僧,三才静公,掷下乘,当有谁明?收元了道通凡圣,表光祖,道号明镜,宝卷是佛送。[5]

钥匙佛,传宝卷,亲临降世;丙戌年,九月内,性下天宫。

转在了,邑奠城,埋没真性;吃五谷,养佛性,随类化生。

久等着,鸡王叫,天时催动;有春雷,就地响,震动乾坤。

张先生,他与俺,为媒作证;展宝卷,逼邪魔,通精三乘。[6]

北直隶,有一尊,真佛出现;顺圣川,住在他,蔚罗郡中。

深浅涧,十六里,弥勒寺院;三跳涧,中原地,佛住中心。[7]

你怎知道谁人纳贤?钥匙佛出在蔚罗郡中。他是那里人?北直隶有他家门。姓甚么谁人?邑奠城中为姓。他弟兄几个?生下弟兄三个。他父亲在世不在?父母早亡先归天。他作甚么生艺?自幼吃斋向善拜师真。投何人为师?普明老祖传心印。修了几年?九年功满性归空。在凡在圣?得见佛宝复来临。因甚么降世?因为他度众生。当初有愿在前?对天发愿度贤民。度男女多少数?九十二亿。倚甚么度人?发经发卷讲三乘,钥匙宝卷通开天门。为僧为俗?在家为俗务庄农,一灵真性走雷音,外相为俗里为僧。[8]

普静在《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中写道:

邑奠城中埋真性,顺圣县中有家门。

蔚罗郡内吐下宝,凡胎留在箴字屯。

地名叫做口山木,谷子里头埋真人。

吐下各样诸经卷,辈辈留传度众生。[9]

皇极大师真三宝,三祖接续是一根。

八十一了普明祖,川三又说普光尊。

邑奠元来普静祖,收元还用李普通。

可知礼也皇天道,后边还有佳作仁。[9]

掷下承当道,邑奠才是名。

圣号是普字,真是普静僧。

表字摘光祖,号是一明钟。

修下真常道,炼成李老君。

与妇不同床,真性走雷音。

炼得龟头无,自有天配婚。[10]

尔时,续度如来普明、普光、普静。

古佛演谈大法华真经,皇极化现弥勒尊者,普明佛也。初分大道,戊午顿悟,明心见性,行无上之道,念无字真经,月六三参,行天真经,留一部《无为了义宝卷》《清净无为妙道真经》,教化三千徒众,普度二十四会贤良,至壬戌功元幸满,性归圆终;六返振动,暗阴七载,续度普光,已巳开法,教化七十二贤,普度七十二会,至于丙子,性归圆终;三周续度,遗留普静,教化一百八祖,普度五千四十八会,元满道场,一句了言,遗留四十八愿,普度贤良九十二亿,同赴龙华三会,得度者即现而为说法,收元了道,度准护国人王佛,亲为法王,教主三教,皈于一性,改恶行善,五日申文。圣人显化,普天地下,斯文一气,走马传道,同留九劫,后显五盘四贵,另立乾坤,从立世界。[10]

普静在《佛说八十一劫法华宝忏》中写道:

要知古佛家住处,顺圣川内有家门。

塞北沙陀极乐国,膳房村中有祖根。[11]

通过破解、分析上引经文,普静的宗教生涯便清晰可见。

关于姓氏俗名,普静采用的是拆字法[12],将“鄭”字分解为“邑奠”两字。“邑”是汉字部首之一,用作偏旁时,变体为右耳旁“阝”,将“奠”“阝”拼合一起,便是“鄭”字;“弟兄三个”,他排行第三,名“三才”。由此可知,普静姓郑名三才。

关于籍贯,普静说自己是“北直隶蔚罗郡顺圣县”人,沿用的是后晋的“蔚罗郡”、辽代的“顺圣县”说法。“蔚罗郡”即“蔚州”,为后晋石敬瑭于天福三年(938)割让契丹的“燕云十六州”之一;“顺圣县”,辽应历十三年(963)设置,隶属弘州,金仍其旧,元至元中,割顺圣县隶属宣德府,治所均在今河北省张家口市阳原县。明初废顺圣县,置阳原县,隶属北直隶宣府。经文中所说的“箴字屯口山水”,则是他的出生地,即今阳原县东城镇水峪口村。[13]由此可知,普静是今河北省张家口市阳原县东城镇水峪口村人。

关于年甲、家境,经文所说的“丙戌年,九月内,性下天宫”,其中的“丙戌年九月”,即明嘉靖五年(1526)九月。经文又说:“父母早亡,耽误训教”,“在家为俗务庄农”。由此可知,普静生于明嘉靖五年(1526)九月,幼年失怙,在家务农为生。

关于拜师修道、撰经写卷、自立宗派。综合上引经文可知,郑三才“自幼吃斋向善”,娶妻成家后,仍念佛不辍。嘉靖后期,即他三十多岁时,从阳原县箴字屯口山水出发,前往百里之外的万全卫膳房堡,投拜黄天道创立者李宾为师,法名普静,字云僧,又字光祖、摘光祖,号明镜,又号明钟。

普静从李宾领悟黄天道教法后,便遵从师命,回到故里,苦炼丹法,“与妇不同床,真性走雷音;炼得龟头无,自有天配婚。”由于修炼有成,声望日著,万历六年(1578),即经文中所说的“戊寅年”,他以“普静祖”名义“临凡降世”,正式登坛讲经说法。

此后,普静又经过九年修炼,到万历十四年(1586),即经文中所说的“丙戌年”[14],终于掌握了打开天堂地狱之门的“钥匙”[15],自称“钥匙古佛”,吐经《普静如来钥匙宝卷》,开创了黄天道圆顿教,用他自己的话说:“钥匙古佛开大道,专来出世说修因;古佛留下圆顿教,普度众生离红尘。”[16]“僧不僧来道不道,头戴四两羊绒帽;修行不在寺院内,我掌弥勒圆顿教。”[17]这一年,普静正好六十岁。

普静为了张大自己,在信众中树立权威,立即“成佛作祖”。可是,从上引经文中,可以清楚地看出,他为什么不将自己称为继普明(李宾)、普光(李宾妻王氏)之后的黄天道“三祖”,而是称普明为黄天道“七祖”、普光为黄天道“八祖”,自己则称黄天道“九祖”?

按照黄天道万全李氏世袭传教家族的说法,黄天道传承依次是普明、普光、普净(李宾长女大康李氏)、普照(李宾次女小康李氏)、普贤(次女之女米李氏),他们一家五口,被其信众尊为黄天道“五祖”,雕成塑像,或绘成壁画,供奉在以万全膳房堡碧天寺为祖庙的众多庙宇中,尽享人间香火。[18]

大概是出于自创黄天道圆顿教与自我独立发展的需要,普静撇开黄天道万全李氏世袭传教家族的传承谱系,而是仿照无为教作法[19],编造了一个新的黄天道传承谱系,这就是“无生老母所生十祖”续度说:

无生老母所生十祖,达摩西来,直指单传,乃为初分祖;神光接法,九十余载,乃为二祖;度准少林,五十四春,本是三祖,月明和尚;来度柳英,四十八载,乃是四祖;五祖投胎,……说法六十三春,度准惠能,碓头和尚,七十二年,以留六祖坛经;乱传大法,五百余年,才显七祖,号是普明;普传大道,六返振动,暗阴七载,度出八祖,号是普光;三周续度,度出九祖,号是普静。不过三十余年,三祖说法,因末法相投,混沌原因,释教满满三千七百,以末法众生,诸病来侵,古佛显圣,收元了道,连泥带水,一齐皈元。[20]

在这个新编的黄天道传承谱系中,初祖达摩、二祖神光、六祖惠能,袭用的是佛教南禅宗的传承谱系,又杜撰了三祖月明、四祖柳英、五祖碓头[21],替代南禅宗的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普明接续六祖惠能,是为七祖,普光接续普明,是为八祖,普静则是接续普光之后的九祖,三普接续,普度九十二亿人缘22,圆佛心愿:

古佛慈悲,对天发下四十八愿,普度九十二亿人缘,遣差七祖下界,普明直指单传,指透无为正路,口传心印真诀,得了明天大道;续度普光传经,度就人天百万,返还归圣,三周说法;续度普静收元了道,留下十册真经[23],按合一揽大藏,诸经之母,遗留普静宝卷三十六分[24],分分度生,留经一部,句句消灾,行行灭罪,普度一揽大藏,五千四十八会,诸佛头行,总领九十二亿皈元,圆佛心愿。[25]

至于“十祖”是谁?就是上述经文所说的“收元还用李普通”中的“李普通”,这是普静在世时指定的黄天道圆顿教传人。关于李普通是何方人士?生卒年月?又有何作为?由于史料缺乏,目前尚不清楚。

从此,普静以黄天道“九祖”名号传教收徒,又传法十八年,并相继撰写了《普静如来钥匙真经宝忏》《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佛说八十一劫法华宝忏》《佛说消灾解厄法华神咒》等经卷,阐发黄天道圆顿教思想,遂使他的传法事业日益兴旺:“走马传大道,大家一样行;八百小余家,葫芦一化同;都行圆顿教,直立定法门;齐听僧云法,僧道两边闻;俗衣说正法,染衣个个听;并行皇天道,申表会合同;共立五千会,四十八会零;会会分普字,十个一般同;传头有足数,十万八千零。”[26]可见传徒之多、信徒之众。万历三十年(壬寅、1602)冬至,普静“回宫”,享年七十有六。[27]

二、普静的思想建树

在普静出生四十四年前,即成化十八年(1482),明代民间宗教世界出现了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新兴教派,这就是罗清创立的无为教。罗清在《五部六册》中倡扬的“无为法”,经过罗清传人李心安[28]、秦洞山[29]、宋孤舟[30]、孙真空[31]、于昆冈[32]、徐玄空[33]、明空[34]、释大宁[35]等人的丰富与发展,到万历年间,终于形成了一套以“真空家乡、无生老母”为信仰核心的民间宗教思想体系,并迅速在民间宗教世界流传起来,因修习无为教感悟而创立黄天道的民间宗教家,便是普静的门师李宾。

李宾,北直隶怀安县兴宁口上牛村人。明正德八年(1513)生。[36]李宾七岁时,随父母从怀安县迁居万全卫膳房堡。[37]嘉靖九年(1530),李宾十八岁时,应征入伍,戌守野狐岭。嘉靖十三年(1534),李宾在一次抵御蒙古入侵的战争中,痛失左目,医治好后,继续在军中服役;后因被诬欠短粮草,受尽酷刑,经大家帮助,补足粮草,才被释放回家。[38]嘉靖十七年(1538),李宾与其妻王氏在万全卫地藏寺拜传习无为教的周玄云为师,开始修习无为教;又拜观音寺的赵玄越为师,修行五戒。[39]李宾经过近二十年的“明修暗炼”,终于嘉靖三十七年(1558)“悟道成真”,自称“当阳佛转世”,自号“普明虎眼禅师”,创立了黄天道,以“普度九十二亿原人”为己任。[40]是年,吐经《普明如来无为了义宝卷》。[41]

李宾弘传的黄天道,除了继续高扬无为教的“真空家乡、无生老母”信仰之外,更加强调无为教的“三世三佛”思想,认为“九十二人缘,过去佛度了二亿,此是道尼;见(现)在佛度了二亿,乃是僧尼释子;后留九十二亿,皇极古佛本是圣人转化,全真大道乃是在家菩萨悟道成真。”[42]

普静师从普明学得黄天道教法后,在继续修炼与传法收徒过程中,并不囿于师说,而是通过积极汲取佛教“圆顿”思想与“法华”思想,不仅提升了黄天道教法境界,而且对明末清初民间宗教运动的蓬勃发展,作出了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思想建树。

所谓“圆顿”,源自佛教。北魏时期的慧光法师曾将佛教分为渐、顿、圆三教,第三即为圆教。在佛教那里,这种划分,称为判教。此后,天台宗将佛教分为三藏教、通教、别教、圆教四教,第四即为圆教;华严宗将佛教分为小乘教、始教、终教、顿教、圆教五教,第五即为圆教。所谓圆教,天台宗、华严宗认为是教义思想的最高层次,意指圆融、圆满,能合十界三千诸法为一体,体味这种教义思想时,如能一心发悟,便成正觉,即达到顿悟成佛的境界。因此,又叫作圆顿或圆顿教。此中的“教”不是教派的“教”,而是教法的“教”。其流风所及,佛教的圆顿教法,便约定俗成地成为圆融万法、顿悟成佛的同义语。

普静在理解佛教“圆顿”思想时,作了这样的诠释:“圆者,十方都圆;满顿者,顿吾心意;明教者,教人都成;道门者,门人躲阎君;清者,毫丝无染;污静者,不贪半毫分;玄者,无为玄妙理;法者,蕴空法王尊。”他得出的结论,便是这段经文中的两个关键词:“圆顿教门,清静妙法”,并由此创立了黄天道圆顿教:“钥匙古佛开大道,专来出世说修因;古佛留下圆顿教,普度众生离红尘。”[43]

在此基础上,普静又以“佛、法、僧”三宝为题,对“圆顿”思想进行了再度深释:

佛法僧者,皈依佛,不是泥胎,不是採花,不是铜雕,要皈活泼泼,转辘辘,有行有动,常放五色毫光,圆陀陀,赤洒洒,无新无旧,为教众生,乃是一尊真佛。皈依法,不是王法,不是家法,不是邪门外道,不是呼风唤雨法,不是邪鬼厌镇法,要皈晃晃亮堂精丽法,**常转,悟道之人,蕴空妙法,取经发卷,乃是正法。皈依僧,不是人僧,不是家僧,不是看经念佛,不是走方云遊僧,不是人中一切僧,要皈依旵旵转,巍巍妙玄玄,无尘无垢,无身无体,半虚空,放一段光明,乃是真僧。[44]

那么,广大信众如何才能打开天堂地狱之门,达致“圆顿”境界,实现超凡入圣、自在逍遥?普静直接交给信众三十六把钥匙——第一把开四句妙偈钥匙、第二把开半句妙偈钥匙、第三把开天命脉钥匙、第四把开四季天钥匙、第五把开内外五行钥匙、第六把开内外秘诀钥匙、第七把开悟修行钥匙、第八把开玄妙宝诀钥匙、第九把开妙法宝偈钥匙、第十把开神明宝诀钥匙、第十一把开细行秘诀钥匙、第十二把开七宝秘诀钥匙、第十三把开知觉秘诀钥匙、第十四把开天地秘诀钥匙、第十五把开西来妙意钥匙、第十六把开蕴空妙法钥匙、第十七把开修道诸品钥匙、第十八把开三乘钥匙、第十九把开九品钥匙、第二十把开天华钥匙、第二十一把开地涌金莲钥匙、第二十二把开神精气钥匙、第二十三把开人根钥匙、第二十四把开神仙钥匙、第二十五把开先天钥匙、第二十六把开雷音钥匙、第二十七把开元始钥匙、第二十八把开威音钥匙、第二十九把开金莲钥匙、第三十把开金丹钥匙、第三十一把开虚空宝钥匙、第三十二把开透玲珑钥匙、第三十三把开玄圆钥匙、第三十四把开百花钥匙、第三十五把开无极钥匙、第三十六把开玄关钥匙[45]——教导尘世众生只要掌握这三十六把钥匙,便可以“上通天堂,下开地狱;通天堂者,能晓天文;开地狱者,度知地理”;“天神得转化,狱主尽超生;众生苦业尽,六道都脱生”。[46]

普静又以“钥匙佛如来开开无为宝藏库”名义,取出三十六部宝卷——第一部《四句妙偈宝卷》、第二部《半句妙偈宝卷》、第三部《天地诸文宝卷》、第四部《四季宝卷》、第五部《天地人内外五行宝卷》、第六部《妙诀宝卷》、第七部《悟道修行宝卷》、第八部《玄妙宝卷》、第九部《妙法宝卷》、第十部《神明妙诀宝卷》、第十一部《细行妙诀宝卷》、第十二部《七宝妙诀宝卷》、第十三部《临危知觉妙诀宝卷》、第十四部《天地人妙诀宝卷》、第十五部《西来妙意宝卷》、第十六部《蕴空妙法宝卷》、第十七部《修道诸品宝卷》、第十八部《三乘宝卷》、第十九部《九品宝卷》、第二十部《天华宝卷》、第二十一部《金莲宝卷》、第二十二部《神精气宝卷》、第二十三部《人根宝卷》、第二十四部《神仙宝卷》、第二十五部《先天宝卷》、第二十六部《天文宝卷》、第二十七部《元始灵宝道德宝卷》、第二十八部《威音宝卷》、第二十九部《金莲宝卷》、第三十部《金丹宝卷》、第三十一部《虚空宝卷》、第三十二部《玲珑宝卷》、第三十三部《玄圆宝卷》、第三十四部《百花宝卷》、第三十五部《无极宝卷》、第三十六部《玄关宝卷》[47]——向信众进行由浅至深的开示,告诫尘世众生只要念诵这三十六部宝卷,便可以使“诸人明白,细细修行,天地理性,日月光明”48;“收元了道进朝元,男女升天蟠桃晏(宴)。”[49]

如果说普静以佛教“圆顿”思想提升黄天道教法品位是一种烘托或铺垫的话,那么普静思想建树的核心,则是在继承黄天道“三世三佛”思想的基础上,更加凸显了未来弥勒佛的救世作用:

过去无极化燃灯,一无文字为佛也,乃为悟而知之;现在太极化释迦,遗留有文字为之法也,乃为学而知之;未来皇极化弥勒,遗留九经八书,为之僧也,乃为生而知之。燃灯佛,九劫立世无相劫;释迦佛,十八劫立世庄严劫;弥勒佛,八十一劫立世星宿劫。过去燃灯,三气受相;现在释迦,五气受死;未来弥勒,十气受返。燃灯佛子,兽面佛心;释迦佛子,人面兽心;弥勒佛子,佛面佛心。过去人寿活三甲,现在人寿活六甲,未来人寿活九甲。三甲者,寿活千岁;六甲者,七十者稀;九甲者,寿活八百一十岁,乃是三返七转九还之数也。

四嘱咐,善男女,回心向善;三世佛,轮流转,掌立乾坤。

无极化,燃灯佛,九劫立世;三叶莲,四字经,丈二金身。

太极化,释迦佛,一十八劫;五叶莲,六字经,丈六金身。

皇极化,弥勒佛,八十一劫;九叶莲,十字经,丈八金身。

过三甲,人受相,寿活千岁;无字经,是一乘,兽面人心。

现六甲,人受死,六十余岁;有文字,是二乘,人面兽心。

未九甲,人受返,八百一岁;留九经,并八书,佛面佛心。

三乘法,是弥勒,古佛掌教;钥匙佛,开天地,诸人知闻。

燃灯佛,掌教是,青阳宝会;释迦佛,掌红阳,发现乾坤。

弥勒佛,掌白阳,安天立地;三极佛,化三世,佛法而僧。

三世佛,掌乾坤,轮流转换;天有老,地有破,人有转生。

燃灯佛,掌教满,风颳天地;普天下,也无有,一个人行。

释迦佛,教相满,水浊天地;普天下,黑暗了,混沌乾坤。

弥勒佛,天教满,移山倒海;混沌世,也无有,地理人伦。[50]

弥勒古佛,掌教为尊,圣人转化,另换乾坤。

文房四宝,只显儒门,僧道寂灭,不显傍门。

邪师杂祖,一扫无存,普行正道,无为一心。

庄严古佛,妙理无穷,通天彻地,放大光明。

南北丹转,法宝相停,真阳转化,参拜真空。

空王殿内,参拜无生,弥陀宝会,歌舞吹笙。

同欢同乐,常伴清风,寿活八万,辈辈长生。

十炁聚足,紫牟金身,五十四两,重合三斤。

身高丈八,不带微尘,光明随照,一体皆通。[51]

普静在这里不仅称颂弥勒佛掌管的未来世界是“同欢同乐,常伴清风,寿活八万,辈辈长生”的美好境界,而且还公然提出了贬低过去佛、否定现世佛、肯定未来佛的勇敢论断:“燃灯佛子,兽面佛心;释迦佛子,人面兽心;弥勒佛子,佛面佛心”;又力主“弥勒古佛,掌教为尊,圣人转化,另换乾坤。”其中,对现世佛的否定,意味着对现实世界的否定;张扬“弥勒古佛,另换乾坤”,则意味着改天换地,因而使普静这一思想具有浓烈的愤世、叛逆色彩。

“法华”是指佛教《妙法莲华经》,简称《法华经》。该部佛教经典记载的是释迦牟尼晚年说教,弘扬的是大乘佛法,旨在明示世人,人类不分贫富贵贱,皆可成佛,并以各大菩萨示现广度众生的方便法门,彰显了佛教舍己为人的法华精神。

普静不仅效仿佛教《妙法莲华经》经名,在自己所撰经卷名称中加上“法华”二字,如《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佛说八十一劫法华宝忏》《佛说消灾解厄法华神咒》[52],而且将佛教“法华”思想融入所撰经卷之中,如在《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中,也像《妙法莲华经·从地涌出品第十五》那样,创造了众多佛菩萨——普明如来佛、普光如来佛、普静如来佛、宝月如来佛、宝火如来佛、释迦如来佛、燃灯如来佛、弥勒如来佛、称檀如来佛、香光如来佛、清净如来佛、报化如来佛、琉璃如来佛、毗卢如来佛、药师如来佛,药王如来佛、药白如来佛、多宝如来佛、定光如来佛、华严如来佛、妙道如来佛、庄严如来佛、善才助世佛、无明了义佛、金刚不坏佛、常劫不坏佛、光明普照佛、精进如来佛、勇猛如来佛、狮子如来佛、孔雀明王佛、明王如来佛、无垢如来佛、无暗如来佛、天元如来佛,南无功圣如来佛、万圣如来佛,万化南无如来佛、无量如来佛、禅光如来佛、圣德如来佛、妙意如来佛、净身如来佛、八宝如来佛、解冤如来佛、阿难如来佛、消灾如来佛、诸品如来佛、诸尊如来佛、保命如来佛、光明如来佛、楞严如来佛、严进如来佛、弥陀如来佛、太极如来佛、无极如来佛、皇极如来佛、少极如来佛、老极如来佛、宁生如来佛、注死如来佛、感应如来佛、清虚如来佛、红阳如来佛、白华如来佛、生然如来佛、受生如来佛、平等如来佛、收元如来佛、了义如来佛、龙虎如来佛、朱雀如来佛、玄武如来佛、火光如来佛、眼光如来佛、日光如来佛、月光如来佛、水光如来佛、金光如来佛、明光如来佛、灯光如来佛、霞光如来佛、云光如来佛、气光如来佛、神光如来佛、精光如来佛、宝光如来佛、满光如来佛、星光如来佛、净光如来佛、清光如来佛、增光如来佛、长光如来佛、玄光如来佛、法光如来佛、佛光如来佛、圣光如来佛、多光如来佛、善光如来佛、僧光如来佛、妙光如来佛、毫光如来佛、旵光如来佛、摄光如来佛、内光如来佛、顶光如来佛、崇光如来佛、百八光如来佛、楼那菩萨、香山菩萨、鱼蓝菩萨、庄严菩萨、长者菩萨、圣境菩萨、青真菩萨、圣境菩萨、尊正菩萨、常远菩萨、真官菩萨、圣境菩萨、法王菩萨等,示现尘世,救度众生。[53]其中,普静将其门师普明、普光连同他自己都封为“如来佛”,并置放众多佛菩萨之首,显现了普静敢于“超佛越祖”的大无畏精神,而这种“僭越”儒释道主流意识形态的作法,又体现在他以无生老母差遣人间的弥勒佛自诩,能够“收元了道”,救度沉沦世间的九十二亿元人,“人人成道,个个还源”:

古佛[54]慈悲,对天发下四十八愿,普度九十二亿人缘,遣差七祖下界,普明直指单传,指透无为正路,口传心印真诀,得了明天大道;续度普光传经,度就人天百万,返还归圣,三周说法;续度普静收元了道,留下十册真经,按合一揽大藏,诸经之母,遗留普静宝卷三十六分,分分度生,留经一部,句句消灾,行行灭罪,普度一揽大藏,五千四十八会,诸佛头行,总领九十二亿皈元,圆佛心愿。[55]

静僧临凡,在俗衣之内,不剃血发,埋转头面,隐了神光,普度在家善男信女,人人成道,个个还源。[56]

弥陀发下弘誓愿,因为众生在世间;观音发下弘誓愿,因为众生未归源;地藏发下弘誓愿,因为灵魂受冤愆;释迦发下弘誓愿,因为四生冤报冤;燃灯发下弘誓愿,因为九祖未升天;弥勒发下弘誓愿,因为先亡罪如山;普明发下弘誓愿,因为乡失不回还;普光发下弘誓愿,因为菩萨恋南闫;普静发下弘誓愿,因为要度九十二亿全。[57]

黄天道重视修炼内丹,以冀长生的道教理论,大讲阴阳、日月、宫卦、丹药、铅汞、采补、调息、性命、长生等道教功夫,通过“昼夜行功”[58],兼修性命,达到结丹,一旦丹成,就突破了凡与圣、生与死的界限,即“还丹一粒,神鬼难知,超凡入圣机;包天裹地,运转须弥,功圆行满,体赴瑶池”。[59]这种长生不死的幻境,又被描绘成“天无圆缺”“人无生死”“无饥无饿”“无染无污”,“寿活八万一千岁,十八童颜不老年”[60],其终极目标是为了脱离凡尘,回归家乡,去见无生老母,享受家乡的无穷快乐。

普静继承、发扬了黄天道修炼内丹传统,极力向信众传授内丹修炼方法。现以普静演述修炼“天地人七宝”为例,领略一下他的内丹修炼说教:

先说精神、气、血、脑、髓、心、肾,乃为天地人七宝。富国安民,精气血满而成者,七宝相凑。精是水银,气是美玉,血是黄金,脑是灵砂,髓是水晶,肾是砗磲,心是珊瑚,此七宝归身,精神气不错,结成大丹,如鸡抱卵。气是精之母,神是气之子,能无难乎?妙哉!玄之又玄,一心内守,调息绵绵,微微轻出,似有如无,莫要间断,自然心火下降,肾水上升,口内津自生,灵真赴体,自步长生之路。十二时中常清净,灵台无物为之清,一念不起为之净。神是气之宅,心是神之舍,意行则神行,神行则气散,意住则神住,神住则气聚,五行真气,结成刀圭,自然身中有神,行走坐卧常现身,体神如风之行,肠内如雷之鸣,冲和气,透目剑,刀圭听仙音,如该之曲,不抚而自声,不鼓而自鸣,神自语言,男子怀孕,外观内境,虚无之气,诸众人观明。言之无尽,后有四句开头,众生听佛偈曰:男怀孕几人明,诸人不晓无下功;七宝炼成真佛子,丹如明镜腹内明。[61]

与普明、普光反对“只求有相的有为之法”,如念经垒忏、修庙建塔等不同,普静则广行道场,特别重视以为众生忏悔的他力救赎方式,解脱迷离尘世的芸芸众生。为此,他撰写了《普静如来钥匙真经宝忏》《佛说八十一劫法华宝忏》等经忏。

在《普静如来钥匙真经宝忏》中,普静开列了清净无为宝忏、清净妙道真经宝忏、作善因功宝忏、法华真经宝忏、造恶十八狱宝忏、二十四难宝忏、忏悔生宝忏、一切众生诸杂罪宝忏、解除水厄宝忏、诸品宝忏、土王宝忏、超拔亡灵宝忏、祭谢诸神宝忏等,演述忏悔对象与忏悔方法,其终极目的则是:“忏悔一十八层狱,一切众生早超升;解了从前诸过恶,九祖先亡出幽冥。十类孤魂升天早,诸鬼都得尽转生;地藏十王还本位,地狱化做九莲宫。”[62]“忏尽众生诸恶业,悔断四生六道根。除却十种诸杂病,扫荡妖风鬼不侵。却去灵神诸鬼难,追了魔怪永离门。谴净一切凶祸事,年月日时尽亨通。”[63]

在《佛说八十一劫法华宝忏》中,普静进一步列举了人生一世诸般罪孽:“人有十罪、百罪、千罪、万罪、万万罪、累劫罪、累辈人生一世,或修或恶,或未修未恶,已知觉,知未觉,已发觉,未发觉,众生无所罪苦,若职分者,当为俱有罪,数眼看罪,耳听有罪,鼻闻有罪,舌动有罪,开口有罪,气冲有罪,身行有罪,手拿有罪,脚挪有罪,出门有罪,秽污有罪,睡卧有罪,赤身有罪,露体有罪,磠头有罪,赤脚有罪,言多有罪,杀生有罪,奸盗有罪,邪淫有罪,嫉妒有罪,狂言有罪,奸贪有罪,虚舌有罪,啜哄有罪,瞒心有罪,昧己有罪,奸诈有罪,诓设院长,偷盗有罪,杀人有罪,放火有罪,开斋有罪,破戒有罪,饮酒有罪,吃肉有罪,抛米有罪,作面有罪,挽砂有罪,伴水有罪,大斗有罪,小称有罪,广有一切诸罪,无尽亿之罪,请佛忏悔。”[64]其忏悔仪式,则是举行“一昼夜水陆大会,忏悔十重恶业。普静如来慈悲万类,一切天人鬼畜,闻经升天,解脱前世冤愆,善男信女闻经,广生佛界,与如来齐肩,不分大小,一眷瞻仰,一佛如来,是本无二字。”[65]如此,众生便可以“广生佛界,与如来齐肩”,真可谓愿景至极了。

综上所述,普静在继承黄天道思想的基础上,通过汲取佛教“圆顿”思想和“法华”思想,建构起一套黄天道圆顿教思想体系,这就是以无生老母为最高崇拜,以弥勒佛为信仰核心,以救度九十二亿元人为终极追求,又注重向信众传授内丹修炼功夫,并届时举办忏悔道场,藉此安顿民众信仰生活,抚慰民众痛苦心灵。

三、普静的深远影响

普静的出现,在黄天道内部引起强烈反响。

清康熙六年(1667),黄天道门徒郭姓、裴姓、王姓、田姓[66]在他们撰写的《太阳开天立极亿化诸佛归一宝卷》中,公开推崇普静是接续普明、普光之后的黄天道教主,将普静纳入他们编制的黄天道教主“三普”道统之中:“说三普者,普明、普光、普静。三普者,昼夜常明,普照大神洲,度化群迷,诸佛万祖都在光中所现,此乃万神灵宝聚会之乡”[67],称颂普静与普明、普光一样,都是“亿化诸佛归一”的现身佛和救世主。

与此同时,普静的迅速崛起,还得到万全李氏世袭传教家族的认可与称颂。普明次女普照在其留下的《普照银沙海中取心经》中,将普静视为普明、普光传人:“普明如来,化现二祖,普光一尊,天法圆通,太默观真,天一观心,一佛一法,后有一僧,遗留普静,收元了道。”[68]普照去世后,其女普贤为了标榜自己,更改其母之意,在其留下的《朝阳遗留三佛脚册唱经偈卷》中,将普静与她视为并肩教主:“普明佛,他降生,朝阳化现;普光佛,发经文,接法相连。七真佛,暗九祖,收元了道;普贤佛,他掌管,三教合同。三藏经,暗造下,单等开道;普静佛,总收元,了道皈宫。”[69]但是,不管怎么说,普静在黄天道中肩负“总收元”的至上地位,已坚固如磐,不可动摇。

随着普静传教事业的蓬勃发展、在民间宗教世界影响的不断扩展,明末清初著名民间宗教家弓长[70]被普静的思想精神所吸引,主动与普静交友,并积极投入普静建构黄天道圆顿教思想活动中。对此,普静曾在其所撰经卷中留下了他们交流互鉴、愉快合作的信息:“张先生,他与俺,为媒作证;展宝卷,逼邪魔,通精三乘。”[71]“留下真大道,末后真对真;收元并了义,长弓作证明。”[72]作为普静思想对弓长影响至深的标志性事件,便是在普静“归宫”二十二年之后,即天启四年(1624),弓长自创教派时,其教名内蕴一半是继承其师祖王森,一半则是源自普静,将其教派命名“大乘天真圆顿教”,乃至在他与弟子木人[73]为明末清初民间宗教世界出现的著名教派与其祖师建立排名榜时,不仅不提黄天道创立者普明与其妻普光,而且将普静排名列在其师祖王森之前:

老君教,设宗门,度下儿女;李老君,领弟子,皈依佛门。

达摩教,立法门,度下儿女;达摩祖,领失乡,龙华相逢。

宏阳教,设宗门,度下儿女;飘高祖,领门人,皈依佛门。

净空教,立法门,度下儿女;净空僧,领贤良,龙华相逢。

无为教,设宗门,度下儿女;四维祖,领贫儿,皈依佛门。

西大乘,立法门,度下儿女;吕菩萨,领乡儿,龙华相逢。

黄天教,设宗门,度下儿女;普静祖,领皇胎,皈依佛门。

龙天教,立法门,度下儿女;米菩萨,领徒众,龙华相逢。

南无教,设宗门,度下儿女;孙祖师,领原人,皈依佛门。

南阳教,立法门,度下儿女;南阳母,领道人,龙华相逢。

悟明教,设宗门,度下儿女;悟明祖,领会首,皈依佛门。

金山教,立法门,度下儿女;悲相祖,领师乘,龙华相逢。

顿悟教,设宗门,度下儿女;顿悟祖,领前人,皈依佛门。

金禅教,立法门,度下儿女;金禅祖,领头行,龙华相逢。

还源教,设宗门,度下儿女;还源祖,领大众,皈依佛门。

大乘教,立法门,度下儿女;石佛祖,领知识,龙华相逢。

圆顿教,设宗门,度下儿女;普善祖,领护法,皈依佛门。

收源教,立法门,度下儿女;收源祖,领善人,龙华相逢。[74]

在上述十八个教派、十八名祖师中,普静位列第七,石佛即王森则位列十六。

后来,弓长师徒又重新为当时民间宗教重要教派与其祖师建立排名榜,将其师祖石佛飙升九大祖师榜首,普静则跃居第三:

有法王石佛下生投东,落在无影山前石佛域中,影(隐)姓埋名,暗钓贤良,能使木人开山显教,留下一千二百部圣灵宝经,设下大乘圆顿佛门,末后一着,普度大地俗家,念佛出苦,同赴龙华三会,不违善愿也。

有圆通教主、观音老母,下生临东,落在陕西西安府王寿村,化现吕皇圣祖,能使木人开山显教,留下普度新生宝卷,设下圆顿大乘法门,普度乡儿,同赴龙华三会,不违善愿也。

有普静老祖,在顺圣县里,留一百八部经卷,立皇天法门,度化善人,念佛出苦,同赴龙华三会,不违善愿也。有漂(飘)高祖,广府人氏,留十部经忏,设弘阳法门,教化贤良,念佛出苦,同赴龙华三会,不违善愿也。

有金山老祖,在牢山修行,留八部十二册经教,设金山法门,度脱善人,念佛出苦,同赴龙华三会,不违善愿也。有还源祖,入盘山修行,留六部六册经卷,设还源法门,化度元人,念佛出苦,同赴龙华三会,不违善愿也。

有净空老祖,在粮木署出家,留五部六册经,立净空法门,度化善人,念佛出苦,同赴龙华三会,不违善愿也。有四维罗祖,在石匣域明心,留五部六册经教,设无为法门,劝化人天,念佛出苦,同赴龙华三会,不违善愿也。

有弓长老祖,在草桥关悟性,留龙华经一部四册,设大乘圆顿宗门,菩萨大地善人,念佛出苦,末后一着,同赴龙华三会,不违善愿也。[75]

普静的深远影响,还展现在黄天道圆顿教在江南衍生的长生教,其创始人为浙江衢州府西安县人汪长生。

汪长生,小名和尚,法名普善,道号长生。生于万历三十二年(1604)。[76]万历末、天启初,加入南传无为教灵山正派,在教主姚文宇手下充当“清虚”即副教主。天启七年(1627),由于他“众广心高”,前往江西龙虎山“与天师会道”,“天师不能及”,“以显法十二部付与汪长生”。[77]从此,汪长生与姚文宇分道扬镳,改宗刚刚传入江南的黄天道圆顿教[78],并据此创立长生教。崇祯十三年(1640)[79],汪长生去世后,被其信众尊为黄天道“十祖”。不过,其传承谱系又有一变:“儒教原续俗教根,儒俗原来共一门。周立三教分枝派,到今还是服内人。迦叶光化为老君,直隶凤阳圣地明。护明光化为悉达,梵王国内又降生。儒童光化为夫子,山东兖州圣教行。喜舍慈悲为第一,大悲大愿至圣人。千变万化无其数,慈性常化度众生。中一心法来行世,望你人人转西林。第二光化庄子仙,弃官学道化众人。第三光化老唐僧,西天取经度成真。第四光化罗什僧,吞鍼显圣吐经文。第五光化傅大士,济苦救贫得飞升。第六光化定光佛,煅炼金丹方为真。第七光化李普明,广度人缘续人伦。第八光化王普光,隆庆三年法说明。第九光化郑普静,万历十二吐经文。第十光化汪普善,又化儒教学长生。”[80]即儒童佛为初祖、庄子仙为二祖、老唐僧为三祖、罗什僧为四祖、傅大士为五祖、定光佛为六祖、李普明为七祖、王普光为八祖、郑普静为九祖、汪普善为十祖。

黄天道“十祖”普善的创教传徒事迹以及在明末民间宗教世界的影响,也引起了弓长师徒的关注与肯定。在上引经文中,他们将普善视为“圆顿教”祖师,作为当时十八祖师之一,位列第十七:“圆顿教,设宗门,度下儿女;普善祖,领护法,皈依佛门。”

从目前掌握的史料来看,长生教在明末尚未遭到官府查禁,因而“从者颇众,斋堂添建至数百间,田亩亦多。”[81]但是,入清以后,经过雍正五年(1727)、乾隆三十一年(1766)、乾隆三十三年(1768)当局多次查办[82],传播了一个多世纪的长生教被迫转入地下活动。

道光年间,长生教被江西龙南县人陈众喜再度复兴。道光二十九年(1849)仲夏五月,陈众喜仅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将自己的悟道经历与传教经验写成一部传世之作——《众喜粗言宝卷》。[83]该部宝卷囊括了上自儒、释、道三教,下至民间各种宗教信仰、风俗习惯、治病药方的全部内容,堪称那个时代下层民众宗教信仰的百科全书。

黄天道圆顿教除在华北、江南流传外,还传入西北地区。2019年秋季,笔者在甘肃从事田野调查时,发现有数十部民间宗教经卷保藏在乡民手中。其中,属于黄天道圆顿教经卷有十四部,即《普静如来钥匙宝卷》《普静如来钥匙焰口真经》《普静钥匙如来谢土真经宝忏》《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佛说八十一劫法华宝忏》《佛说消灾解厄法华神咒》《佛说古仙传留受戒真经》《佛说三元赦罪三宝焰口施食真经》《弥陀消灾解厄救苦真经》《南无太上皇极妙道真经》《太上洞玄灵宝召亡淋浴渡桥科仪经》《太上皇极妙道真经》《太上说十王拔罪宝忏》《天龙八部宝卷》。这些黄天道圆顿教经卷,至今仍有传人在甘肃乡村社会宣讲,继续发挥着规范乡民伦理道德、维护基层社会稳定和劝人学好、扬善惩恶的教化作用。

注释

[1]步入21世纪以后,曹新宇、梁景之两位教授相继采取人类学的理论与方法,深入黄天道发祥地河北省张家口市万全区一带开展田野调查,访获了保藏在民间、总计200多部黄天道经卷,并将其调研成果整理面世。参见曹新宇撰《明清民间教门的地方化:鲜为人知的黄天道历史》,《清史研究》2013年第2期;梁景之撰《寺庙、经卷、符印:华北黄天道调查发现》,陈进国主编《宗教人类学》第7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7年。曹新宇教授还将其搜集的黄天道经卷进行整理、编纂,以《明清秘密社会史料撷珍·黄天道卷》(7册)为名,由台湾博扬文化事业有限公司于2013年出版。另有王见川等编《明清民间宗教经卷文献》《明清民间宗教经卷文献(续编)》24册,台湾新文丰出版公司于1999年、2006年相继出版;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20册,黄山书社于2005年出版;马西沙主编《中华珍本宝卷》3辑30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于2012年、2014年、2015年相继出版。在这些出版的民间宗教经卷和宝卷文献资料汇编中,都收录了一些新发现的黄天道经卷。

[2]《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佛说八十一劫法华宝忏》,均为民国手抄本。2019年秋,笔者在甘肃从事田野调查时,从当地文化干部手中访获。

[3]《普静如来钥匙宝卷·序》,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黄山书社,2005年。

[4]《普静如来钥匙宝卷·钥匙佛如来开悟修行分第七》,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5]《普静如来钥匙宝卷·钥匙佛如来开细行秘诀分第十一》,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6]《普静如来钥匙宝卷·钥匙佛如来开七宝秘诀分第十二》,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7]《普静如来钥匙宝卷·钥匙佛如来开天华分第二十》,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8]《普静如来钥匙宝卷·钥匙佛如来开地涌金莲分第二十一》,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9]《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卷八。

[10] 《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卷十。

[11]《佛说八十一劫法华宝忏》卷第十,坤生佛解瀛存王第七十九劫。

[12]在明清民间宗教世界,许多教派创立者与传人,在表达自己姓氏上,常用的是“拆字法”,如“一土”为王姓,“享邑”为郭姓,“一字扎根”为丁姓,“十日十五吊”为韩姓,“门内吉”为周姓,“谷去内子”为康姓,“古不出头”为田姓,“卯金刀”为刘姓,“木易”为杨姓,“弓长”为张姓等等。

[13]梁景之:《寺庙、经卷、符印:华北黄天道调查发现》,陈进国主编《宗教人类学》第7辑。

[14]清道光年间长生教江西传人陈众喜认为普静是万历十二年(1584)吐经。《众喜宝卷》卷三,佛祖传道记,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6册。笔者采用普静自己说法,将普静吐经时间确定为万历十四年(1586)。

[15]“钥匙古佛下天宫,开开天堂地狱门;乾坤本是无缝锁,无始以来今开通。”《普静如来钥匙宝卷·序》,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16]《普静如来钥匙宝卷·钥匙佛如来开四句妙偈分第一》,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17]《普静如来钥匙宝卷·序》,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18]方裕谨:《乾隆二十八年万全县碧天寺黄天道教案》,《历史档案》1990年第3期。

[19]罗清生前,曾以“东土六祖”自诩。《大乘意讲还源宝卷》云:“昔日灵山一会,今朝佛法常新。西天二十八祖,东土五祖传灯。罗祖续传慧命,直指见性名(明)心。”(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1册)。经文中所说的“西天二十八祖”,为禅宗所传。据《景德传灯录》卷一记载,其前后顺序为初祖摩诃迦叶、二祖阿难、三祖商那和修、四祖优婆氇多、五祖提多迦、六祖弥遮迦、七祖婆须蜜、八祖佛陀难提、九祖伏驮蜜多、十祖胁尊者、十一祖富那夜奢、十二祖马鸣、十三祖迦毗摩罗、十四祖龙树、十五祖迦那提婆、十六祖罗喉罗多、十七祖僧伽难提、十八祖伽耶舍多、十九祖鸠摩罗多、二十祖阁夜多、二十一祖婆修盘头、二十二祖摩孥罗、二十三祖鹤勒那、二十四祖师子尊者、二十五祖婆舍斯多、二十六祖不如密多、二十七祖般若多罗、二十八祖菩提达摩。至第二十八祖菩提达摩,禅宗始入我国。相传二十八祖各有付法偈,其间衣、法并传。上列二十八祖中,除第七祖婆须蜜及第二十五祖婆舍斯多以下诸祖外,其余二十三祖,皆与《付法藏因缘传》记载相同。禅宗自菩提达摩东传后,其衣钵相传凡六世,即初祖达摩、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慧能,是为“东土六祖”。因菩提达摩既是“西天”第二十八祖,又是“东土”初祖,故“西天二十八祖”和“东土六祖”,总计“三十三祖”。上述经文中所说的“东土五祖”,专指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弘忍,五祖慧能,未将达摩初祖包括在内,罗清直接师承五祖慧能,故为“东土”六祖。因此,罗清在世时,曾以“清净道德、文成佛法、能仁智慧、本性自来、圆明兴立、大通悟学”二十四个字,作为传承辈分,自称“成”字辈,占第六个字辈分,其子女则占第七个字,为“佛”字辈,故其子名佛正、女名佛广。孔祥涛:《青莲教“道统”考》,社会问题研究丛书编辑委员会编《再论邪教——邪教、教派与极端行为论文集》,广西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389页。

[20]《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卷十。

[21]三祖月明、四祖柳英、五祖碓头,不知何指?

[22]九十二亿人缘,即九十二亿元人,是指燃灯佛在青阳会(龙华初会)度回二亿元人、释迦佛在红阳二会(龙华二会)度回二亿元人,剩下九十二亿元人,都由弥勒佛在白阳会(龙华三会)一次度完,故称作“末后一着”。

[23]即《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

[24]即《普静如来钥匙宝卷》。

[25]《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卷二。

[26]《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卷十。

[27]“万历六年戊寅通性,至十二年甲申,吐经五千四十八卷,留卷三十六分,化度十八年,说法五千四十八会,于冬至回宫。”《众喜宝卷》卷三,佛祖传道记,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6册。按照清道光年间长生教江西传人陈众喜说法,普静于万历六年(1578)“通性”、万历十二年(1584)“吐经”后,又“化度”即传教收徒十八年,正好是万历三十年(1602)“冬至回宫”。

[28]李心安,名太宁,道号心安。北直隶顺义人。教内尊为“太宁心安老人”。“随师(罗清)十二年,不离左右,听教法语。祖一日唤师来曰:尔得诸法,总要无法之智,百千三昧,任尔施为。达摩西来,不立文字,正是此事。听吾偈曰:昙花开灿转光新,吹毛宝剑作权衡。故将兔角蚊眉杖,付尔人天作证明”(《大乘正教宗谱》,李志鸿:《南传罗祖教初探》,《世界宗教研究》2010年第6期)。撰有《三乘语录》。

[29]秦洞山,北直隶永平府迁安县人。秦洞山为遗腹子,母王氏。六岁时,母亲亦去世,孤独一人,住在景忠山救护峪,务农为生,养马当差。后偶遇传授无为教的赵公师,传其“无极大道”,从此皈依无为教,撰有《无为正宗了义宝卷》,李心安归空后,接续传灯,教内称为“敏翁”,成为无为教第二代传人。

[30]宋孤舟,无为教内尊为“宋祖”,无为教第三代传人。撰有《双林宝卷》。

[31]孙真空,山东人。俗名孙三,混名傻瓜。明嘉靖时,拜罗清妻王氏为师,成为无为教第四代传人,曾创立南无大道(又称南无教)。撰有《销释真空扫心宝卷》。

[32]于昆冈,倡教三十七年,无为教第五代传人。撰有《丛林宝卷》。

[33]徐玄空,无为教内尊为“徐祖”,无为教第六代传人。撰有《般若莲花宝卷》

[34]明空,法号变音。“俗名仲智,父陈敖,母张氏。原系北直隶永平府东城卫中所人,在刘家口居住。应役祖差,被本官守备选壮丁为边外尖哨。自幼持斋,于万历三十九年二月内,更移石匣城。”在石匣城,明空受到了无为教第六代传人“玄空祖指点”,才悟道明心,认清了“出身之路”,并被徐玄空指定为衣钵传人,成为无为教第七代传人。撰有《佛说三皇初分天地叹世宝卷》《佛说大藏显性了义宝卷》《佛说销释保安宝卷》《销释童子保命宝卷》《销释印空实际宝卷》

[35]释大宁,明正德十三年(1518),释大宁恭遇罗清,拜罗清为师,皈依无为教,从此亲侍罗清左右。为了阐扬师说,写下了《明宗孝义达本宝卷》《心经了义宝卷》《金刚了义宝卷》,拓展了无为教宗教思想。

[36]连立昌、秦宝琦:《元明教门》,福建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179页。

[37]连立昌、秦宝琦:《元明教门》,第175页。

[38]李世瑜:《现在华北秘密宗教》,四川大学史学系,1948年,第16-17页。

[39]《普明古佛遗留灵符真宝经》,王见川、车锡伦、宋军、李世伟、范纯武:《明清民间宗教经卷文献(续编》第1册,台湾新文丰出版公司,2006年。

[40]《普静如来钥匙通天宝卷·钥匙佛如来开蕴空妙法第十六》,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41]《普明如来无为了义宝卷·普明无为了义如来分第三十六》,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42]《普明如来无为了义宝卷·释迦牟尼如来分第一》,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43]《普静如来钥匙宝卷·钥匙佛如来开四句妙偈分第一》,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44]《普静如来钥匙宝卷·钥匙佛如来开悟修行分第七》,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45]三十六把钥匙是由《普静如来钥匙宝卷》三十六分(钥匙佛如来开四句妙偈分第一、钥匙佛如来开半句妙偈分第二、钥匙佛如来开天命脉分第三、钥匙佛如来开四季天分第四、钥匙佛如来开内外五行分第五、钥匙佛如来开内外秘诀分第六、钥匙佛如来开悟修行分第七、钥匙佛如来开玄妙宝诀分第八、钥匙佛如来开妙法宝偈分第九、钥匙佛如来开神明宝诀分第十、钥匙佛如来开细行秘诀分第十一、钥匙佛如来开七宝秘诀分第十二、钥匙佛如来开知觉秘诀分第十三、钥匙佛如来开天地秘诀分第十四、钥匙佛如来开西来妙意分第十五、钥匙佛如来开蕴空妙法分第十六、钥匙佛如来开修道诸品分第十七、钥匙佛如来开三乘分第十八、钥匙佛如来开九品分第十九、钥匙佛如来开天华分第二十、钥匙佛如来开地涌金莲分第二十一、钥匙佛如来开神精气分第二十二、钥匙佛如来开人根分第二十三、钥匙佛如来开神仙分第二十四、钥匙佛如来开先天分第二十五、钥匙佛如来开雷音分第二十六、钥匙佛如来开元始分第二十七、钥匙佛如来开威音分第二十八、钥匙佛如来开金莲分第二十九、钥匙佛如来开金丹分第三十、钥匙佛如来开虚空宝分第三十一、钥匙佛如来开透玲珑分第三十二、钥匙佛如来开玄圆分第三十三、钥匙佛如来开百花分第三十四、钥匙佛如来开无极分第三十五、钥匙佛如来开玄关分第三十六)推衍导出打开天堂地狱之门的三十六把钥匙。

[46]《普静如来钥匙宝卷·序》,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47]三十六部宝卷,是将《普静如来钥匙宝卷》三十六分,每分作为一部宝卷,围绕着所讲内容,进行阐述。

[48]《普静如来钥匙宝卷·钥匙佛如来开妙法宝偈分第九》,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49]《普静如来钥匙宝卷·钥匙佛如来开内外五行分第五》,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50]《普静如来钥匙宝卷·钥匙佛如来开三乘分第十八》,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51]《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卷八。

[52]《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简称《十经》,《佛说八十一劫法华宝忏》简称《十忏》,《佛说消灾解厄法华神咒》简称《十咒》。

[53]《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卷十。

[54]古佛,指无生老母。

[55]《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卷二。

[56]《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卷十。

[57]《佛说八十一劫法华宝忏》卷十,坎中佛解郝转王第七十四劫。

[58]《普明如来无为了义宝卷·释迦牟尼如来分第一》,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59]《普明如来无为了义宝卷·宝光如来分第三》,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60]《普明如来无为了义宝卷·离垢如来分第十二》,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61]《普静如来钥匙宝卷·钥匙佛如来开七宝秘诀分第十二》,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62]《普静如来钥匙真经宝忏》卷一,马西沙主编《中华珍本宝卷》第1辑第4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年。

[63]《普静如来钥匙真经宝忏》卷四,马西沙主编《中华珍本宝卷》第1辑第4册。

[64]《佛说八十一劫法华宝忏·序》。

[65]《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卷十。

[66]《太阳开天立极亿化诸佛归一宝卷·太阳化诸佛如来归一品第三十六》云:“太阳老祖出身偈,虎眼禅师亲授持;直指单传称夫子,前法会卷谨遵依;享邑非衣皆欢喜,何人转卷透天机;干一十口门中后,付东一土木童儿;丙申代笔四恩卷,现出燕南一宝珠;卞和三进濮(璞)中玉,君王断背十分悲;上天不负男儿志,出身宝卷代天题;幸际康熙真明主,丁未孟春上元期。”该段经文先以拆字法透露作者,又以干支纪年告知写作年代。经文中所说的“享邑”为郭姓,“非衣”为裴姓,“干一”为王姓,“十口”为田姓。由此可知,该部宝卷先是郭姓、裴姓两位黄天道门徒从虎眼禅师李宾那里受持,然后由王姓、田姓两位黄天道门徒“转卷”,从“丙申”即清顺治十三年(1656)开始“代笔”撰写,直到丁未即康熙六年(1667)完成,经历了十一年。

[67]《太阳开天立极亿化诸佛归一宝卷·太阳化三普如来归一品第三十五》,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68]宋军:《新发现黄天道宝卷经眼录》,《台湾宗教研究通讯》第6期,兰台出版社,2003年,第141页。

[69]宋军:《新发现黄天道宝卷经眼录》,《台湾宗教研究通讯》第6期,第140页。

[70]据笔者考证研究,在明末民间宗教世界,只有一个弓长,即创立大乘天真圆顿教的弓长。弓长,即“张”字拆写,名海量,又号天然子,法名普运,道号无双。明末北直顺天府霸州桑园里大宝庄人。万历初期,弓长曾与王元明拜还源为师,修习还源教,后到滦州石佛口取经,成为东大乘教主王森三传弟子,王森自称法王石佛,弓长则自诩古佛天真临凡转化,于天启四年(1624)创立大乘天真圆顿教。弓长年纪比普静略小,在与普静的思想交往互鉴中,得到普静高度评价和倾心欣赏,被普静尊为“张先生”。

[71]《普静如来钥匙宝卷·钥匙佛如来开七宝秘诀分第十二》,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2册。

[72]《佛说大乘通玄法华真经》卷十。

[73]木人,又称目人,即李某。明末北直隶潞陵庄人。家境贫寒。崇祯十五年(1642),参拜大乘天真圆顿教创始人弓长,“亲蒙受偈”,成为弓长得意门徒。清顺治五年(1648),“明心见性”,开始将其师弓长演述的教义精蕴整理成三部宝卷。顺治九年(1652),写成《古佛天真考证龙华宝经》四卷;顺治十一年(1654),写成《销释木人开山显教明宗宝卷》四卷;顺治十六年(1659),写成《销释接续莲宗宝卷》四卷。原稿均经弓长校订,陆续刊行,后世称其为“李祖三部经”。木人还写过《净土涅槃还乡宝卷》《三教收圆宝卷》《万法皈一宝卷》,但由于“法未兴隆,缺少助养”,因此未能刊行。

[74]《古佛天真龙华考证宝经·天真收圆品第二十三》,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3册。

[75]《销释木人开山显教明宗宝卷·序》,马西沙主编《中华珍本宝卷》第2辑第14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4年。

[76]《皇极九莲儒童临凡宝卷》,马西沙主编《中华珍本宝卷》第3辑第30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5年。

[77]《三祖行脚因由宝卷·庆元三复》,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6册。

[78]《皇极九莲儒童临凡宝卷》下卷云:“你今既得黄天道,莫负传你出世恩;假若造罪如山岳,不须妙法转一巡。”马西沙主编《中华珍本宝卷》第3辑第30册。

[79]《皇极九莲儒童临凡宝卷》,马西沙主编《中华珍本宝卷》第3辑第30册。

[80]《众喜粗言宝卷》卷五,续化儒门九九,濮文起主编《民间宝卷》第6册。

[81]故宫博物院文献馆:《史料旬刊》第2册,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8年,第343页。

[82]同上,第183-184页。

[83]《众喜粗言宝卷》五卷,清道光三十年(1850),尚德斋刊行。此后,又有光绪六年(1880)玛瑙经房刊本、光绪二十五年(1899)普善堂刊本、光绪二十六年(1900)高丽寺刊本;到了民国时期,又有民国十三年(1924)杭城三元坊弘文印书局刊本、民国十七年(1928)黄岩普利堂刊本、民国十八年(1929)尚德斋主人重刊本等,可见社会需求量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