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与暹罗吞武里王朝政治关系述论
——兼谈《清史稿》相关记载之错误
王巨新 王 欣
发布日期:2010年12月10日
〔摘 要〕《清史稿》关于暹罗吞武里王朝之建立及其与清朝之关系,除漏载诸多史实外,还有多处错误。吞武里王朝建立初期,清朝对其正统地位提出质疑;随着吞武里王朝统一暹罗并积极向清朝表示友好,清朝对吞武里王朝的态度逐渐转变;最后吞武里王朝派出朝贡使团来到北京。清朝与吞武里王朝的政治关系虽然曲折短暂,但为以后清朝与曼谷王朝政治关系的良好发展奠定了基础。
〔关键词〕暹罗;吞武里王朝;朝贡
〔作者简介〕王巨新, 1973年生,历史学博士,中共山东省委党校政法部讲师(山东济南250021);王欣,1973年生,山东轻工业学院政法学院副教授(山东济南250353)。
关于暹罗吞武里王朝(1767—1782)之建立及其与清朝之关系,《清史稿》记载非常简略:“顷之,两广总督李侍尧奏暹罗为花肚番所破,缴还原颁赐物。花肚番即缅甸也。当其时,缅甸攻暹罗,进围其国都阿由提亚,三月陷之,杀其王,暹罗遂亡。缅甸酋懵驳既破暹罗,恃强侵云南边,高宗叠遣将军明瑞、大学士傅恒、将军阿桂、阿里衮等征之,缅甸调征暹罗军自救。阿由提亚之陷也,暹罗守长郑昭方率军有事柬埔寨,闻都城陷,旋师赴援,叠与缅甸战,构兵数年。既以缅甸困于中国,郑昭乘其疲敝击破之,国复。昭,中国广东人也。父贾于暹罗,生昭。长有才略,仕暹罗。既破缅军,国人推昭为主,迁都盘谷,镇抚绥辑,国日殷富。四十六年,郑昭遣使朗丕彩悉呢、霞握抚突等入贡,奏称暹罗自遭缅乱,复土报仇,国人以诏裔无人,推昭为长,遵例贡献。帝嘉之,宴使臣于山高水长。所贡方物,收象一头、犀角一石,余物准在广东出售,与他货皆免税。特赐国长蟒缎、珍物如旧制。”短短三百余字不仅不能详尽清朝与吞武里王朝政治关系之曲折变化,而且其中有多处错误需要订正。
一、 清朝对吞武里王朝的初期态度
吞武里王朝是在阿瑜陀耶王朝废墟上驱逐缅甸占领军后建立起来的。1349年,乌通王在阿瑜陀耶(旧译阿由提亚)宣布独立,建立阿瑜陀耶王朝(又名大城王朝)。阿瑜陀耶王朝自建立起就不断向四周扩张领土, 1378年降服北方素可泰王朝,并于1438年将其撤并为省, 1595年征服柬埔寨,并于1603年将其变为属国,特别是与缅甸的东吁王朝(1531—1752)和雍籍牙王朝(1752—1885)围绕领土扩张和争夺中南半岛政治经济控制权进行了数百年的战争。1763年,孟驳(旧译懵驳)继任缅甸王位,次年即率大军入侵暹罗。1766年2月,缅军兵临阿瑜陀耶城下。1767年4月7日,阿瑜陀耶城破,暹王波隆摩罗阇三世惊饿而死,阿瑜陀耶王朝遂亡。
吞武里王朝建立者披耶达信原姓郑,父郑镛,原籍广东澄海县华富村,雍正初年南渡暹罗谋生,后娶暹罗女洛央为妻, 1734年4月17日生下郑信。不久郑镛去世,郑信被财政大臣昭披耶却克里收为养子,长大后任达府太守,封爵披耶,因称“披耶达信”(亦称披耶达或达信,清朝档案文献初称甘恩敕,随称丕雅新,后称郑昭)。1766年底缅军围攻阿瑜陀耶城时,披耶达信奉命前往京都救援。1767年1月,披耶达信部队参加了暹罗守城部队组织的一次六路出击,但出击失败,披耶达信部队未能撤回阿瑜陀耶城内,被迫转向东南沿海地区。4月阿瑜陀耶城破后,披耶达信以东南沿海为基地,积极准备抗缅复国。10月,披耶达信率军北上,正式开始驱逐缅甸占领军的战争。11月6日,暹军攻破吞武里城,接着又光复阿瑜陀耶城。披耶
达信遂被拥立为国王,因阿瑜陀耶城已残破,披耶达信决定迁都吞武里城,是为吞武里王朝。
阿瑜陀耶王朝覆亡时清朝并未迅速得悉。时清朝正与缅甸进行为期四年的战争(1765—1769),乾隆三十二年四月十七日(1767年5月14日),阿瑜陀耶已城破国亡,云贵总督杨应琚奏秋冬进剿缅甸事宜一折,内尚有欲约会暹罗夹攻一节,乾隆虽斥之为“断不可行之事”,但也认为将来缅酋战败窜入暹罗,可以饬谕暹罗王擒献。六月十七日(7月12日),乾隆再次下令传谕两广总督李侍尧行文饬知暹罗,谕以王师大举攻缅甸,恐捣穴倾巢以后,缅酋航海远扬,或即潜投暹罗境内,暹罗务宜悉心侦探,尽力追擒,迅行缚献。而此时阿瑜陀耶王朝已经覆亡三月有余矣。
直到闰七月三十日(9月22日),李侍尧才从暹罗贡使船户及通事处听说“暹罗于前岁即与花肚番即鸟肚番构兵,本年三月内被花肚番将城攻破,该国王逃窜无踪”,因备缮照会暹罗国王之文,发交游击许全,命其附搭莫广意商船,赍往安南港口,并令查探确实。三十三年七月,帝以未据李侍尧覆奏,又缅甸投文内有管理暹罗之语,传谕李侍尧留心察访暹罗商人,详细咨询该国近日实在情形。八月,李侍尧覆奏:本年七月初二日有暹罗夷目昭丕雅甘恩敕差内地民人陈美驾商船来广,赉字文三角投递,核其情节,据称暹罗国被鸟肚番即花肚番攻破,甘恩敕领兵杀退肚番,众人推尊甘恩敕为王,因有扶世禄(今译彭世洛)、禄坤(今译六坤或洛坤)、高烈(今披迈)三处大头目不服,欲求天朝敕封;又于七月十一日据游击许全跟兵回广禀称,跟随游击许全于上年十月初十日至安南所属之真薯山洋面,船只遭风失碇,收入禄坤地方,游击许全在途患病,十一月十九日在禄坤身故,麦森等向河仙镇夷目莫士麟查询暹罗被花肚番攻破情形,莫士麟遂将暹罗海外各夷地毗连情形绘图具文,差夷官林义、通事莫元高等赍缴;又有暹罗贡使丕雅嵩统呵沛于三十一年赴京进贡事竣回国,因该国已被花肚番攻破,将前奉敕书、御赐品物恭赍呈缴。综合各方信息,李侍尧得出结论:花肚番即系缅甸,暹罗已被缅甸攻破,甘恩敕复乘乱占踞其地。对于李侍尧的判断,乾隆表示同意。
清廷虽然得悉暹罗政权更迭,但对甘恩敕政权即吞武里王朝的正统地位提出质疑。李侍尧在奏折中指出,暹罗被缅攻破,国王虽故,但还有庶兄诏王吉在高烈,及国王之孙诏萃、诏世昌分逃在外,甘恩敕乃以微末头人,乘乱占踞其地,复捏称杀退花肚番,妄希请封,大乖义理,似应严饬。帝以李侍尧所奏为是,因令军机大臣代拟檄谕发往指出,甘恩敕遣陈美呈文,恳请天朝封敕,于理不顺。暹罗国王,世恪职贡,今被侵扰焚掠,国破身亡,尔既为其夷目,谊属君臣,即应坚秉忠贞,志图恢复,以期殄仇雪耻,即或因残破之后,夷众流离艰食,孱弱不支,势难骤振,即当求尔国王族裔,扶戴复国,以续尔故主宗祧。今尔国王庶兄诏王吉、孙诏萃、诏世昌皆避难潜居境内,尔不思与众头目择立拥戴,乃竟乘其危乱,鸱张自立,并欲妄希封号,僭窃称王,似此干名犯分,蔑礼负恩,不祥孰大,反之于心,岂能自安。且扶世禄、禄坤、高烈三府,与尔称兵相拒,彼则名正言顺,尔则逆理悖伦。天道助顺恶逆,胜负之势昭然,岂可自贻伊戚乎。因此“尔所陈情节,深乖法纪,不可以据词入告,仍掷交陈美赍还”,“尔如翻然改悔,效忠尔主,仰体圣朝兴灭继绝之经,自可永受大皇帝无疆福庇”。由此可见这一时期清朝对吞武里王朝的正统地位持否认态度。
二、 清朝对吞武里王朝态度的改变
清朝对吞武里王朝态度的改变是时局发展的结果。吞武里王朝建立时,暹罗正处于四分五裂状态,当时全国有四股较大的割据势力:统治那空沙旺和彭世洛城的銮侯;统治难府、帕府的僧侣封建主枋长老;统治六坤城的穆锡卡王;原阿瑜陀耶王朝国王族裔吉多罗(即诏王吉)则与统治披迈城的旧贵族贴披碧结盟。1768年雨季,披耶达信首先率军攻打彭世洛,然首战遭袭失利,被迫撤军。随转攻披迈,旋破之。年底,彭世洛城被北方枋长老僧侣部队攻破,彭世洛城及附近民众南下归附披耶达信。1769年4月,披耶达信率军南下六坤,至10月攻破之。接着,达信集中兵力进攻枋长老割据势力。到1770年11月,暹罗国内重归统一,吞武里王朝成为暹罗境内惟一合法政权。形势如此,清朝必须重新审视吞武里王朝的地位。
暹罗国内虽然统一,但吞武里王朝与缅甸雍籍牙王朝的战争仍在继续。披耶达信很希望改善与清朝的关系。乾隆三十六年八月,李侍尧奏,丕雅新将擒获缅军官兵男妇差人解送广东。乾隆命将送来之人解京质讯,同时认为丕雅新尚知敬奉天朝,不必概付不答,绝之太甚,命李侍尧以己之意,酌量赏给缎匹,稍示羁縻,并给以檄文回复。十月,丕雅新擒获之番男八名、番妇四名解送到京,随交军机大臣询问,系青霾国(即清迈王国)民人居多,而泻都燕达一名实系缅军小头目。乾隆认为:“荒徼岛夷,不知礼义,其易姓争据,事所常有,如安南国陈、莫、黎诸姓,亦已屡更其主,非独暹罗为然。丕雅新当缅匪攻破暹罗时,以报复为名,因利乘便,并非显有篡夺逆迹。……且屡次邀封望泽,尚知尊戴天朝,自不必固执前见,绝之太甚。至其代立源委,原不必拘于名分,从而过问。丕雅新初立势孤,欲求依附,若中国始终摈弃弗纳,彼或惧而转投缅匪,非策之善也”,因此著传谕李侍尧,嗣后丕雅新处若无人来则已,设或复遣使禀请加封,愿通朝贡,不必如前固却,察其来意果诚,即为奏闻,予以封号。可见到此时清廷对吞武里王朝的态度已经发生转变。
此后数年间,披耶达信继续向清朝表示友好,一方面希望能够合击缅甸,另一方面也希望可以从清朝得到战略物资。清朝方面则改称丕雅新为郑昭,一方面拒绝与其联盟攻缅,另一方面准其购买部分战略物资,并希望其尽快请封进贡。乾隆三十七年八月,李侍尧奏,郑昭禀送粤省海丰县民陈俊卿等眷口回籍,拟俟郑昭处送到内地民人,量为奖励,帝从之。四十年九月,郑昭委船商陈万胜带投文禀一件,称平定打马部落,人众投归,内有滇省兵赵成章等十九名,附商船送回,并情愿合击缅甸,乞赏给磺铁炮位。李侍尧以炮位不便准给,其硫磺、铁锅等物准行。帝谕自应如此办理,至合击缅甸,令军机大臣代拟檄稿发往拒之。四十一年十二月,船商莫广亿带到暹罗国搭送回籍云南人杨朝品等三人,并郑昭文禀一件,称因连年与缅甸仇杀,再恳赏买硫磺一百担,若天朝用兵缅甸,愿恳谕知其期,豫为堵截缅匪后路。帝以前已准其所请听买硫磺铁锅,此次请买硫磺,仍可准其买回,但中国现在并不征剿缅甸,郑昭欲报故主之仇,只可听自为之。四十二年四月,调任云贵总督李侍尧奏筹办缅甸边务情形,请以已意檄询郑昭,谓诏氏虽已无子孙,而天朝原颁敕印现在是否存失,微露其意,俟郑昭乞恩求封,据情转奏,施恩赐封。帝准姑试为之,因令军机大臣代拟檄稿,命新任两广总督杨景素发往。七月十二日,缅甸已同意奉表入贡,乾隆传谕杨景素:“倘郑昭接奉前谕,续有具禀求封之事,该督即当迅速由驿奏闻,加之封号。再暹罗两次求买硫磺、铁锅等,俱经允准,此后该处若再需用,仍当准其买回。”
乾隆四十二年七月,郑昭的三位请贡使节终于到达广东,并押解缅番霭呵、霭左等六人前来。乾隆闻奏,命军机大臣代杨景素拟作檄暹罗文稿,言以“尔等既有备贡之请,可以准行,俟尔贡物到境,当为转奏”;至于恳求封号,当“将国人推戴情殷,诏氏已无嫡派明晰声叙,具禀请封”;另外“欲征讨缅甸为故主复仇,听尔自为之,内地断无发兵相助之理”。然至四十三年八月,两广总督桂林等奏,郑昭递到回禀,称因与缅甸战争,请宽贡期。桂林奏请拟稿严饬。乾隆以郑昭屡次所禀,其诚伪固不足信,但彼既知尊奉天朝,不妨略示含容,不必疾之太甚。至此时,吞武里王朝朝贡清朝只是时间问题了。
三、 吞武里王朝使团朝贡清朝
乾隆四十六年七月,吞武里王朝朝贡使团终于到达广东。使团除正贡外,另备象牙、犀角、洋锡等物以为副贡,并请给执照前往厦门、宁波等处伙贩,又备送礼部、督、抚各衙门、行商礼物,及请将余货发行变价以作盘费,概发原船带回,又求买铜器。帝闻奏,命军机大臣代两广总督巴延三改定檄谕文稿一一答复:第一,进贡之请已据请代奏,候大皇帝批准,即派员伴送使臣入京朝觐;第二,关于象牙等物,为贡外之贡,天朝抚绥万国,一应朝贡多寡均有定制,不容任意加增,难以代奏;第三,致送礼部、督、抚各衙门礼物,甚至馈及行商,并求准买铜器千余个,先放空船归国等请,不能允准,贡外之贡及呈送各衙门货物应发交原船带回;第四,请给照载货前往厦门、宁波等处,并欲令行商代觅伙长往贩日本等请,亦不能允准;第五,所请余货在广发行变价一节,此向来交易之常,准予自行觅商售卖,至将余货变价以作盘费之处,向来各国陪臣进贡,入境之后一切往来费用,天朝自有例给口粮,无庸卖货支应。
八月,巴延三接到改定檄谕,随宣之贡使。贡使谨遵,惟请将象只随带赴京,其余各物留广候旨。九月初二日,乾隆闻奏,以郑昭输诚纳贡,备具方物,所有正贡一份自应照例送京收纳,至所备副贡,若概令赍回,致劳往返,著传谕巴延三,只收象牙、犀角二项,同正贡一并送京交礼部,其余所备贡物准其即在广省自行觅商变价,并将伊等压舱货物均一体免其纳税。九月初三日,署广州府佛山同知王煦、督标后营守备武英,伴送贡使丕雅逊吞亚排那突等自广州启程赴京。十二月十五日,正使丕雅逊吞亚排那突病故于直隶新城,副使朗丕彩悉呢、霞握抚突等继续护送贡物前进。
十二月二十一日,暹罗朝贡使团抵达北京。二十八日,祭太庙,命于午门前瞻觐。四十七年正月初五日,暹罗等国贡使进表,行庆贺礼。初九日,紫光阁筵宴,命朗丕彩悉呢、霞握抚突等二人入宴。十二日,又宴使臣于山高水长大幄次。三月,谕准礼部所议,暹罗使臣丕雅逊吞亚排那突至新城县病故,照例给银二十两,颁发祭文。四月,暹罗使团回至广州,随乘船回国。然使团回到国内时,吞武里王朝已灭亡矣。
吞武里王朝建立后,披耶达信幼时同窗好友通銮因在驱逐缅军和统一暹罗战争中立下汗马功劳,被晋封为昭披耶却克里,执掌吞武里王朝军政大权。1780年,暹罗附属国柬埔寨发生内乱,安南国王阮福映认为有机可乘,便插手柬埔寨,企图使柬埔寨脱离暹罗而成为安南属国。1782年,吞武里王朝派昭披耶却克里率大军出兵柬埔寨,安南方面则派阮有瑞率军迎战。就在此时,暹罗故都阿瑜陀耶城发生了严重的民众骚乱和披耶讪叛变事件。事情缘起1767年缅军围困阿瑜陀耶城时,城内居民纷纷将贵重财物埋藏地下。阿瑜陀耶城光复后,因挖掘地下无主财富而发生民众骚乱,达信命披耶讪率领禁卫部队前往镇压。不料披耶讪到达阿瑜陀耶城后,被骚乱民众说服倒戈叛变,转而进攻京都吞武里。吞武里城守卫部队无多,达信被迫退位出家,披耶讪遂进驻王宫。远在柬埔寨的昭披耶却克里闻悉国内政变,立即与安南议和,率部赶回国内。1782年4月6日,昭披耶却克里回到京城,次日下令处死达信及王子昭水等人。接着,昭披耶却克里宣布加冕王位,号称拉玛一世(1782—1809年在位),并迁都曼谷(旧译盘古),史称曼谷王朝。
清朝与吞武里王朝的政治关系刚刚步入正轨,就因1782年吞武里王朝的灭亡而告结束。此后清朝与暹罗之关系转为与曼谷王朝之交往。
四、 结 语
纵观清朝与吞武里王朝十五年的政治关系,由初期清朝对吞武里王朝的正统地位提出质疑到后来随着吞武里王朝统一暹罗并积极向清朝表示友好,清朝对吞武里王朝的态度逐渐转变;最后到吞武里王朝派出朝贡使团来到北京,双方政治关系虽然曲折短暂,但以朝贡使团访问中国为标志,把清朝与暹罗的友好关系推向新的阶段,并为以后清朝与曼谷王朝政治关系的良好发展奠定了基础。
《清史稿》之相关记载,除本文所言遗漏诸多史实外,还有以下几个错误。第一,关于“缅甸攻暹罗,进围其国都阿由提亚,三月陷之”,自1766年2月缅军兵临阿瑜陀耶城下至次年4月城破,实为一年有余。第二,关于“暹罗守长郑昭方率军有事柬埔寨,闻都城陷,旋师赴援”,缅军围攻阿瑜陀耶城时,披耶达信并未在柬埔寨,而是从达府直接率军赴援国都。第三,关于“既破缅军,国人推昭为主,迁都盘谷”,郑昭迁都为吞武里,并非曼谷。第四,关于“四十六年,郑昭遣使朗丕彩悉呢、霞握抚突等入贡,奏称暹罗自遭缅乱,复土报仇,国人以诏裔无人,推昭为长,遵例贡献”,其实,郑昭请封早在乾隆三十二年就已提出,其乾隆四十六年派出之使节为正使丕雅逊吞亚排那突,副使朗丕彩悉呢、霞握抚突,正使丕雅逊吞亚排那突于四十七年十二月病故于直隶新城。第五,关于“所贡方物,收象一头、犀角一石”,此次入贡,暹罗预备正贡一份,并备象牙、犀角、洋锡等物以为副贡,乾隆令将正贡一份照例送京收纳,至所备副贡,只收象牙、犀角二项,同正贡一并送京,其余所备贡物,准在广东自行觅商变价,并将压舱货物均一体免其纳税。
(转引自《社会科学辑刊》2009年05期)
赵尔巽等撰:《清史稿》卷528《属国传三·暹罗》,北京:中华书局, 197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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