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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3月17日下午，“另一个寂静的春天——在新冠时代思考环境与健康”系列演讲第一讲在线举行，主题为“瘟疫来袭：美国历史上的种族主义、科学与政治”。慕尼黑大学美国文化史教授克里斯多夫·毛赫（Christof Mauch）主讲，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侯深副教授主持。200多人在线上共同聆听了本次讲座，其中包括海内外不少学者。
主持人侯深副教授首先介绍了本系列讲座缘起于2019年6月人大生态史研究中心同慕尼黑大学蕾切尔•卡森环境与社会中心联合主办的国际环境史学术研讨会。这次会议主题为“天若有恙：历史、人文视野下的自然与健康”，意味着不仅要关注人类自身的健康，也要关注自然界一切要素的健康。就在会议结束后半年，新冠疫情爆发，环境史创始人之一唐纳德·沃斯特（Donald Worster）教授在疫情期间发表的文章《另一个寂静的春天》指出，当第一波关于疫情的恐慌开始消退时，我们或可开始思考这场大疫因何发生，这就需要历史学家加入到这场讨论中，来打破寂静，传达更多智慧的声响。该系列讲座由此而生，率先打破寂静的学者，是克里斯多夫·毛赫，他是蕾切尔•卡森环境与社会中心的创始人，美国文化史教授，博闻强记，著作颇丰，写作有《缓慢的希望：重新思考危机和恐惧的生态》（Slow Hope: Rethinking Ecologies of Crisis and Fear）一书，虽出版于2019年，然同样适用于思考今日的情况。本系列讲座正是要讨论人类历史上发生的各类危机与恐惧，虽苦难诸多，然希望仍将有一日会回到我们身边，无论它的到来是多么缓慢。
随后一段惊心动魄的旧金山“唐人街探案”故事正式拉开序幕。毛赫教授首先界定了故事发生的时间段为1899年起的十年间，发生的舞台主要是在旧金山的唐人街，出场的演员主要包括医生与政府官员，其中起到关键作用的两位医生分别为约瑟夫·金永（Joseph Kinyoun）和鲁珀特·布鲁（Rupert Blue）。此外，老鼠与跳蚤在故事中也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毛赫教授旋即铺陈了故事起源的两段背景，1899年发生在夏威夷唐人街的鼠疫，以及金永医生的成长历程与所作医学贡献。1900年3月6日，旧金山唐人街一位华人移民的死亡成为故事的开端，当地医生推断死因为瘟疫。随后唐人街遭到封锁。位于旧金山附近天使岛检疫站的金永医生，通过检测死者尸体，结合荷兰猪、老鼠、猴子进行实验，确定患者确实死于鼠疫。然而金永医生的发现遭到旧金山政界的否认与诋毁。被封锁的华人亦处于此前夏威夷的唐人街因消灭瘟疫之名而遭焚毁的阴影之中，对相关疫情检查工作采取抵抗态度，称前来检测的医生为“狼医”，认为疫情是一个骗局。金永医生虽然之后获得了华盛顿方面的支持，然面对旧金山当地政要的压迫与各方势力的死亡威胁，不得已离开此地。
约瑟夫·金永 鲁珀特·布鲁
旧金山政界官员**息，甚至行贿前来调查的另一著名医生来宣布疫情结束，仍然是纸包不住火。接替金永的鲁珀特·布鲁继续进行疫情调查。布鲁医生发现唐人街之外的地方也有感染者，由此是否被传染同所属种族无关，这一结论引起当地民众的恐慌。然而少量的确诊患者引起了布鲁医生的疑虑，于是他雇佣了一些侦探调查唐人街，最终发现感染病例数据造假，华盛顿再次介入事件之中，此前政界行贿之事曝光，相关地方长官最终玩火自焚。
北方老鼠跳蚤与远东老鼠跳蚤
关于旧金山唐人街鼠疫爆发的真相究竟为何，毛赫教授在讲座最后进行了揭秘。首先回顾当时的医学发展状况：日本医学家在1897年指出跳蚤在传播鼠疫中的作用。法国医学家则用实验证明鼠疫不是通过老鼠传播，而是通过老鼠身上的跳蚤传播。而老鼠身上的跳蚤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北方老鼠跳蚤（Northern Rat Flea）, 旧金山的老鼠身上即是这类跳蚤。另一类跳蚤是远东老鼠跳蚤（Indian or Oriental Rat Flea）。在远东跳蚤身上，鼠疫病菌停留在其体内，直至再次传播。 而北方跳蚤则可以消化鼠疫病菌，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何美国病例如此之少。 毛赫教授由此感叹，有时昆虫在历史上的作用可能大于政治家。 北方老鼠跳蚤生活于木材中间，唐人街正巧有很多木制建筑，为跳蚤繁衍提供了温床，布鲁医生由此发起了一场环境卫生运动，开始对旧金山的杂物进行清理，并对居民和一些地点进行大规模检查。1906年旧金山发生的地震与大火则在无形中进一步清理了这座城市，然而地震中幸存的老鼠让布鲁医生不禁感叹这一物种的生存智慧。这样一场针对鼠疫的“全面战争”，直到1909年才宣告结束。
毛赫教授演讲完毕之后，线上数位学者、学生提问，涵盖了种族主义、《排华法案》、跨太平洋知识传播、美国公共卫生体系建立、联邦政府如何介入疫情等问题，教授分别对其进行了解答。讲座最终在热烈氛围中落下帷幕。
【注：转载自“历史的生态学畅想”微信公众号3月19日推送，本期编辑：蓝大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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