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足尾铜山考察记

杨伟兵

没有料到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一天，能得到很多体验，此行日本07年1月7日必定是最值得回味的一天。

    清晨5点40，根据约定我到目白车站前等候，车站、目白通和电车上的人还是不少，甚至和我一样在车站门口等人的也好几位。今天是周日，很多人远行到长野、新泻等北部山地滑雪去。6点过，一辆白色轿车驶来，见到野本、清水和西川下车迎接，问候一阵后，把包放在后备箱，上车，我坐后排。汽车很快往池袋，经东京西北方向，向郊区行。驾车的清水说，以前到中国，最喜欢坐火车，曾经从重庆到武汉、南京和上海，喜欢长途旅行。这位做四川凉山州彝族研究的年青学者，不仅有过到中央民族大学学习的经历，而且对西南地区很是熟悉，精力旺盛，驾技高超，丝毫不见乏味。快出东京时，东南边天空已鱼肚白，高速公路上自城里往外走的车辆很多，车顶有不少滑雪工具。高速公路是八车道，很宽敞，几乎见不到大型车辆。因为日本车辆上大多设有自动交费电子系统，快接近收费口时自动感应启动，与关卡上的仪器连通，发出响声，前方的横栏自动快速开启，车辆便过。我看到清水行驶的速度基本上在120公里时速。

   出东京往北，快出平原时到的县叫群马县，据说该县在日本以大风和“妻管严”著称，女人都很强。进入山区，我们下高速，转入栃木县一条小道。透过车窗，看到路牌上标有足尾和日光方向。日光是十分有名的风景区，湖泊和山川很多，景色迷人，特别是樱花或枫叶盛时节，最吸引游人前来。日光地区古迹有江户德川家族的神社，也就是他们的祠堂和墓地之类的寺院，叫东照宫，是世界文化遗产。不过我们今天去的重点是足尾，一个与日光毗邻的旧矿区，考察历史矿业和环境变迁。

   路过一个水库，叫草木湖，我们下车休息。尽管天气晴朗，但寒风瑟瑟，地有结冰。继续上车前行。道路上陆续有雪。到一个三岔路口，我们离开正道，走上狭窄的一条道路转进群山背后，尽管道路都是水泥路，但上面的积雪越来越多，车轮下不时发出冰雪积压声音。两侧山体上有很多树木，但大部分因为季节而落光了叶子。在一个转弯处，清水突然说：“快看猴子！”果然，窗外树林和地上很多猴子。我们停下车，猴群还不散，但一开车门它们就往山上跑！我赶忙拍照，仅抓到一张。

    继续行车，周边道路和山上、山下都是积雪。我们在一个桥粱停车，这是考察的第一站：足尾铜矿古坑——小滝矿坑。当然，现在已经没有铜矿了，坑口封闭，不过坑外还保留有一铁桥，叫旧小滝桥。这种铁桥的风格在中国很多地方都能见到，和上海的外白渡桥有些相象，这里的比较小，而且锈迹斑斑。在公路的另一侧，是一个弹药库遗址。由于地上积有冰雪，有些滑，我好几次差点摔倒。同行的几位说，今天没有料到这里面有很多冰雪，大家鞋都没穿对，全是皮鞋。这只是开始，更大的风雪还等着我们。

    离开第一站，汽车过桥梁就是一个带弯大坡。车子开始强烈打滑，爬不上去！野本、西川和我下车去推，效果不理想，于是清水下车拿出防滑链，加在两个前轮上。南方人的我头一遭见此，居然十分兴奋，好几次忘了推车而去拍照！上了防滑链就很顺利上了坡。很快到达下一站——小滝矿区。这时候已经飘起大雪来，风很大，远处白茫茫一遍。在小滝川河流的两岸山地，有很多房屋建筑的遗迹，基石还很明显。在这狭窄的河谷地带，以前为开矿居然容下3万多人！我们先到一个纪念中国牺牲劳工的高碑处瞻仰。二战后期日本军国主义者从中国虏来257名劳工，有109名死在这里。后来出山时，我通过车窗还见到朝鲜劳工纪念碑，但比中国的这一纪念碑要小得多。在纪念碑前，他们陪我做了祈祷。

    上车，我们继续进山，准备到最里面的矿区参观。尽管道路狭窄，但居然能见到大型冶炼厂的遗迹，附近还有些居民。外面风雪越来越大。开车至山间里面一个叫“三川合流”的地方，我们不能再前行了，道路被封闭了。于是只好下车冒风雪参观“三川合流”。此处相对较为宽阔，四周山地森林植被以前破坏严重，通过对流域和山区的长期治理，如今我们已能看到较好恢复了。他们告诉我，周围植被的破坏都是冶炼时的取材和矿毒气体排放导致的。

    大约在10点半左右，我们出山。风雪依然很大，车开得很是小心。但就在回到进山时停留的小滝桥附近，因为是大下坡，尽管轮胎上有防滑链，但车身还是失去控制，居然在下坡道路上漂移起来！我们大惊，因为一侧是10多米深的峡谷，一侧是岩石。冷静的清水快速调整，汽车在道路上滑行厉害，以至于最后调了头！幸好调头中即将撞山山岩时，清水刹住了车！西川看着自己那侧仅5、6厘米之近的山岩说：“你在玩头文字D呀！”大家释然，哈哈大笑起来。镇静了一会，清水重新把汽车调整回来，更加小心驾驶。路过初见猴子的地方，它们还在，挂在树枝上盯着我们玩“头文字D”。汽车到了三岔路口，见到道路上积雪不多了，而且正道宽敞，清水他们取下链条。我们继续开到足尾铜山参观，那里的矿场要大得多，现已停止开采了，开发为很好的一个旅游区，游人可以乘“矿车”进坑道参观。矿山附近有足尾村，以前这一带是足尾整个矿区最繁华的地方。

    在铜山，我们购票乘小型铁轨电车进入坑道，我感到很是亲切，因为少年时也在云南的锡矿有过体验。矿业旅游点，所以有较多的蜡像和模型，就是要展现旧时的采矿作业等，甚至还配上了电子、影像等。下电车后游人可以在坑道里自由行走和参观，日本人电子和电动游戏技术水平很高，里面的光电介绍十分逼真。在坑道里我们见到不同时期的技术设备和坑夫作业场景，我还看到有矿工拜祀山神的小神社。这里面所有坑道加起来总长达到2000多公里！

     完成矿山参观后，我们往东边日光方向走，到东照宫、佐野乡土博物馆、谷中村湖等地观览，一直到晚上才回到东京。

转自 中国史地研究通讯 搜狐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