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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藏晚清舆图所见吉林长白山区的开发与省界变动——以濛江地域为中心
来源:《地方文化研究》2021年第3期 作者: 胡恒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21-12-10


长白山区在清朝长期被封禁,迟至晚清才逐步得到开发,其中江(今靖宇县及其附近一带)即在这一地域范围内,处于奉天、吉林交界地带。举凡对杨靖宇烈士在东北抗联英雄事迹稍有了解者,无不熟知该地森林茂密、雪原广布、人烟稀少,地方势力长期盘踞,为国家行政力量管控的薄弱地带,直至民国时期尚且如此。小说《林海雪原》中杨子荣等东北抗联英雄的根据地“夹皮沟”及座山雕所据的“威虎山”描述的就是今靖宇县和桦甸县一带的情形,虽属于艺术创作,但也从侧面反映出该地域直到民国时期的一般社会面貌。长白山区的开发史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正式设治迟至光绪时期。那么,在设治之前这一地域的人群来源、社会形态是怎样的,国家力量与地方势力如何互动并形塑了这一地域的政治结构,地域开发与行政建置如何推进到山区,都值得进一步探索,并使之成为我们观察边疆地区地域开发史的一个极好案例。

濛江设治时间较晚,又长期为国家力量所不能完全控制,关于该县的历史,所存的官方文献非常稀少,江州(民国改为江县)迟至伪康德年间才编辑了《濛江县政况概要》《濛江县一般状况》《濛江县县势一般》三书①,时代较晚,对于反映晚清开启的地域开发史显然非常不足,尽可能地扩大史源对于研究包括江在内的长白山区历史极其重要。值得庆幸的是德国普鲁士文化遗产图书馆东方写本部保存了一批关于晚清吉林的古地图,其中有一幅名为《吉林蒙江招垦局五社十五甲全图》,恰好就是表现光绪三十四年江地域设治之前的一份极为难得的史料,为我们了解江地域的招垦、开发与控制有着不可替代的史料价值,同时也为复原光绪末年奉天、吉林省界东段的重要调整提供了极为宝贵的资料。


一、《蒙江招垦局图》的绘图年代考订及其所见濛江区域招垦与开发


《蒙江招垦局图》为手绘彩图,无计里画方,方向为上南、下北、左东、右西,示意为主,无比例尺。图上地名以山川为主,聚落为辅,五社十五甲的名称及其位置均有标注。

要准确利用该舆图,首先要确定它的绘制年代。由于濛江招垦局设置于光绪二十三年,而光绪三十四年时已正式设置江州,故由行政建置可判断该图当绘制于光绪二十三年至三十四年之间。当然,这一时间断限还比较宽泛。将目光投向濛江招垦局临近的政区地名,可以有效地帮助我们更精准地确定舆图绘制时间。图上边缘处标注了“海龙界”、“柳河县界”、“通化界”等地名,“海龙”即海龙府,该地于光绪五年设通判,二十八年升格为海龙府,隶属奉天省,而原通化县所辖的“柳河县丞”也升格为“柳河县”,隶属海龙府。据《清德宗实录》,清廷批准海龙升府、柳河设县是在光绪二十八年六月初一,这说明该图当绘制于光绪二十八年六月初一日之后。而图的一侧另写有“磨盘山界”字样,磨盘山原属于伊通州,光绪八年时于此设置分防巡检,十三年改为分防州同,光绪二十八年升州同辖地为磐石县,此次政区调整吉林方面上奏时间是在光绪二十八年八月二十九日,奏准时间是九月癸酉之后不久,既然图上仍书“磨盘山界”而不是“磐石县界”,说明绘图时还未得到允准设置磐石县的消息。综合图上地名证据,可以合理判断该图当绘制于光绪二十八年六月至九月间,在濛江招垦局设置五年后,而又在江州建置之前的六年,正是江地域开发重要历史节点上一份承前启后的重要文献。

满洲为东北龙兴之地,自康熙年间起,为稳固“满洲根本之地”,清朝下令施行东北封禁,禁止汉民进入,特别是长白山一带,更是如此,加上山深林密,“遂成脱”。尽管一直有汉族移民以不同形式进入,但数量比较有限,一直到咸丰、光绪年间,随着边疆局势日趋错综复杂,长白山、鸭绿江一带朝鲜人的越界垦殖,中朝边界的纠纷与谈判,日俄觊觎等内外因素的交织,迫使清廷开始改变封禁政策,移民实边,不断设置招垦局,招募关内民人前往开垦,并增设郡县加强治理,对东北区域的管控也逐渐强化。

光绪四年吉林方面设置垦局,管理全省放荒、清丈田赋事宜,七年时改为招垦局,并陆续在未开发地区设置地方上的招垦局,如蜂蜜山招垦局等。招垦局在开办之初,由于官方不够重视,加上招垦区域地处沿边,所取得的实效不大,“再查吉林招垦各局自光绪七年创办,其设局处所向在沿边一带,均未临近省垣,即所立总局亦远在珲春及三岔口,途长地僻,耳目实有难周”,吉林将军也曾坦言,“招民垦地,本属实边筹饷要图,乃从前各员扭于积习,性安逸,以致开办将及十年,未奏全功……往事难究,应图将来,已放之荒,固应清查生熟,即未放之地,亦宜设法招徕,以兴地利”。

但形势比人强,此时中朝边界争端已若隐若现,光绪十一年、十三年时已进行了几次勘界,围绕图们江所指与中朝边界划分,双方争执不下,加上朝民不断越界垦荒,加剧了清廷对长白山一带治理的忧虑,推进移民招垦、加强边区控制成为清廷特别是奉天、吉林两省政策的重中之重。濛江招垦局正是在这一大背景下于光绪二十三年设立。江正处于中朝交界一带的长白山区,临近吉林和奉天两省交界,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对这一地区的开发,有着移民实边、巩固边防的深意。招垦局即设在“大甸子”,也就是《蒙江招垦局图》上所绘的“蒙江甸子”,从图上明显可以看出,蒙江甸子正在大珠子河岸边,处于几条交通要道交汇点上,位置十分重要。

至《蒙江招垦局图》绘制的年代,招垦局已设置五年,其成效如何,史料中所见不多。由图可知,江地域设置了社甲这一组织,其中有兴仁社、尚义社、崇礼社、益智社、守信社等五社,每社之下均设三甲,共十五甲。图中所列五社在光绪三十四年设置江州的奏文中也有体现,“奏为吉省属境辽阔,拟请择要添设府州县员缺以固边陲而资治理,恭折仰祈圣鉴事。……又省城西南之江开办垦,历有年所,东南与韩为邻,居民多以入山营猎为生,风气强悍,几为教化所不及,近则分编仁、义、礼、智、信五社,民物亦渐繁滋,拟添设知州一员,名曰江州”,从光绪二十八年至三十四年,社的设置比较稳定。社甲的设立显示吉林方面先从基层组织体系化的方面加强地方治理的意图。

除了社与甲之外,江还有牌的设置,日本人曾对该地做过实地调查,地点在江西南岔一带,“各山山谷内有住户,以十家、八家为一牌,设牌头一人,如我国(日本)过去的五人组制度相同。牌头都系大爷择派,没有特别的供给,只是由租粮中抽若干。如果牌头管理的农民发生争斗,或有马贼时,到大房子报与大爷,大爷即派乡勇擒杀之,因此,自卫严肃,据说近年没有听说有马贼劫掠。牌并非属于社甲之下的组织,而归属于地方势力。

自光绪二十三年濛江放垦后,当年共出放熟地17757亩,生荒608843分,收荒价钱35069112文,又收另荒价钱565700文。“蒙江招垦荒地,前于光绪二十三年出放荒地,未至升科年限,垦务局尚未造册报部,将案卷送司经理”,但随因庚子之乱,所放荒地的人口大量流失,自平定后委派候选府经历于之龙前往接办征租,但直到此时,佃户多还未归。自光绪二十八年至三十二年四月二十三日在于之龙的经营下,续放熟地115127分,生荒79665亩,计收荒价钱41272153文,又放另熟地5724分,生荒29244分,计收荒价钱135543文,基本实现了当地的自足,并有部分结余。但开发过程中的无序也是显而易见的,濛江招垦局委员魁福曾奏报称“向未行绳,皆领户自开四至,任意飞洒,往往照仅数垧,即占据一沟,且时历十年,佃户转相授受,不知更易几姓,大半张冠李戴,照是人非”。于之龙在主持蒙江垦务期间,曾有私相授受的行为,他在光绪三十二年九月去世,据其后任张廷桂的说法,“卑局前委员于之龙将属左近及环局膏腴之地,将原佃撤出,半为伊自控堂名承领,如公会轩、青云轩、元清阁、清化、福生、同仁、尚德等堂,又有公盛源,皆其暗号,未经查明者,不知凡几,业于光绪三十二年九月曾经魁福禀明有案”。

至于江本地的居民与产业情况,各类调查资料间有记录,从中可以反映居民、聚落数量及产业情况。以《蒙江招垦局图》而言,其中所绘聚落不多,且仅有地名而已,必须结合其他资料来加以说明。值得注意的是,图中清晰地绘出了交通路线,而交通路线附近的聚落基本上代表了江开发之初的人群与产业情况。

宋教仁关于“间岛问题”的著作中曾记载过这一带的对外交通路线,“自夹皮沟东行,经金银别、二道江、两江口、大沙河、古洞河,可至间岛及娘娘库。南行经高丽沟子、头道流江,沿二道江而上,可至蒙江、汤河及临江县。

本图中清晰地描绘了从夹皮沟向南经江的交通线,较宋教仁所述更加细致。自夹皮沟北行,先至两江口。两江口得名于头道江与二道江的交汇。张相文《南园丛稿》中记载,“地多草泽,然人马可行。民业淘金仅数户。其外二十余里间,皆荒落无人。”自二道江向北直到汤河口的交通路线,在图中很明显并非沿着河岸而行,而是在山中穿行,在两江口西南有“头道江村”,“由此至汤河口,有山径相通。山多秃,车马皆便。”头道柳河,在图中作“头道溜河”,该地“在夹皮沟之东南八十余里,居民十余户,初皆山东之流民也。又有新出而未成土著者,凡七十余户,亦皆山东人。散住窝棚,各从事于淘金垦地。”“山虽不大而车辆不通,民皆散处山腹。谷间有团房,常驻练勇七八名”。二道柳河,在图中作“二道溜河”,“居民十余户,皆业沟金或农耕”。至于图中汤河附近的“东岗”、“西岗”,则聚人较多,据云“(东岗西岗)两岗参园颇多。同治年间有四百余户,光绪二十七年,因胡匪靖,商务萧条,现在约有二百余户,每年驼运通化县,由通化雇车装运营口。……各参户板房颇多,均系男工,未有妇女”。图上“老营厂”,光绪三十年张祖荣前去夹皮沟调查矿务时曾经过该地,“老营厂沟,该处为旧淘金厂,山,砂石堆积,宛如丘陵,纵横三十余里,延至夹皮沟。”可见,江地域至光绪末年,人口虽仍然稀少,但个别聚落已比较繁荣,以山东移民居多,且主要从事的是淘金业、人参业等,这与江及邻近的桦甸等地金矿资源丰富,自同治时期就已吸引流民移入有关。

随着招垦的继续,一些聚落人口逐渐聚集,特别是蒙江甸子,“前于此处设招垦局,者草日辟,垦户渐集,加以韩民越垦,漫无稽查,胡匪劫掠,未由捕。苟不增设官制,何以保民固?”时人已意识到江迟早要设置州县进行管理,也开始为之准备。光绪三十三年时,濛江招垦局曾请街基改移珠子河北,并“即挖修城壕建造局房为将来设治之基”,此时“四乡商民闻此消息,皆购运木料经理房基,日有争先恐后之势”。日本人曾留意到于之龙“尽力锐意招民垦荒,……有早晚要升县治的说法”。不过濛江设州主要不是基于该地开发已趋于成熟,相反,却是欲以建州县来促进移民放垦,根据光绪三十三年一则案件资料显示,作为区域中心的江甸子,“该处除官署外,仅有居户及开店者十余家”。

到了光绪三十四年,在招垦局设置十一年后,因“蒙江毗连韩境”,“皆扼塞形便之处”,吉林省正式设立江州。这是清廷对吉林进行的整体行政建置调整中的一环,除江州外,还在蜂蜜山添设密山府、桦甸县。等到宣统元年,吉林巡抚陈昭常奏请设员署理时提到“各该处招垦、设防,划疆分治,均皆先后规划,具有端倪,盗既潜踪,民自乐土,商农渐聚,户口日繁,已非复时荒芜景象,若不及时建设,殊不足以重职守而民心”,故奏请试用知县沈荣馥试署江州缺,完成了行政建置中“派官”的重要步骤,这也标志着江的地域开发进入了行政主导的新时期。


二、“韩边外”等地方势力对江地区的控制


江一带山川密布,《蒙江招垦局图》上以山川地名为主,与其说是绘图者的自我选择,毋宁说是客观反映了这一带真实的地形地貌,即使设立江州以后,该地交通条件仍然非常恶劣,宋教仁曾称此地“皆系险恶之道路,车马不能通行之处”。这一地区属于长白山的主区,由于长期封禁,人烟稀少,国家行政力量鞭长莫及,成为地方势力活跃的舞台。道光以后,封禁渐,临近的夹皮沟(《蒙江招垦局图》上写作“加皮沟”),以山东登州人韩效忠为首,设会房统揽当地金矿开采、行政、司法大权,其地因韩效忠绰号“边外”而被称作“韩边外”,最初吉林将军“遣人讨之,不克,乃招抚之”。韩边外延续数代,韩效忠死于光绪二十三年,韩登举接续为韩边外统领。其辖境屡有变迁,亦有盈缩,其鼎盛时期“疆域东西长二百里,南北广百里。东以古洞河(界敦化县)为界,南以头道江南山为界,西以那尔轰大鹰沟为界,北以牡丹岭为界,面积约二万余方里,人口约五万余。”在桦甸、江一带,韩边外始终是主导性的地方力量,这一格局直至清末在该地陆续设置府治、县治以后才有所变化,直至民国以后,韩边外势力才逐渐消融于政权力量之下。

本图所绘制的年代,江、桦甸仍未设治,韩边外仍是该区域最重要的政治力量,但韩边外所控扼的辖境时有盈缩,江地域大部分属于韩边外所设置的会房直接控制,而也有一部分不直接统辖于韩边外,但间接受其制约。

《蒙江招垦局图》上用极为醒目的符号标绘了位于“那尔轰”的会房,这是韩边外团练会下辖的九个会房之一宋教仁《韩边外志略》曾记载:“韩边外,其领内分为团练会九区,会有会首一人,掌地方民政、裁判、赋税、军备之事(曰夹皮沟会,曰金银别会,曰古洞河会,曰帽儿山会,曰黎子沟会,曰梆锤沟会,曰那尔轰会,曰头道流河会,曰大沙河会)。每会养兵十余人,乃至五十人。”那尔轰会房正是韩边外控制蒙江区域的重要据点之一,位于濛江招垦局范围的最北侧一带,临近夹皮沟这一金矿产地。

在《蒙江招垦局图》中,除了那尔轰会房之外,还有一处名为“西南岔”,从地图可知,它与“会房”正成夹角之势,也是韩边外的代表,“在那尔轰溪谷中叫西南岔的地方,有大房子三栋,韩家的代表叫马红牙(年四十四岁),带领护勇五十余名,担任地方保卫,当地人称马氏为大爷。

蒙江甸子一带,是江地域的中心,也是韩边外的势力范围,一直到招垦局设立之后仍然如此,必须要与韩边外合作,才能消除马贼的威胁,见于日本人的记录,“蒙江甸子,距那尔轰西南约七十里,地味肥美,便于开拓。吉林将军因设招垦局于此,当时任总办者曰于子龙。坐拥兵丁百余名,地方有乡约一人,并有团练会。然其东四十余里间,山林丛杂,向为马贼巢穴。每群多至二三百人,……所谓招垦总办者,唯通款于韩家之代表以自保其位置而已。

至于图上所绘江地域南部临近长白山的汤河、漫江一带,临近奉天,并不直属于韩边外,但与韩边外亦势同一体。刘建封在光绪三十四年进行奉吉勘界时,曾对汤河会房进行过秘密调查,“汤河、漫江之有人民也,自嘉庆六年始。……其立会也,起于咸丰八年。会首始有王老道,次邱轸次隋复成,现系王宝、纪宝传。而会首又有正副当家等名目。所属有炮头,炮手为之羽翼爪牙,结党成群,与韩边外互相往来,联络一起,谓之磕大帮头”。

除此之外,江还遍布土匪、马贼等。档案中记载了光绪二十七年俄国越境击杀盗贼,“贼首”王和达率两千余人逃至江榆树一带的事;二十八年自江窜出马贼一百余人到海龙附近滋扰,并有进军交通要道之朝阳镇抢烧的消息。就在《蒙江招垦局图》上一处叫“黄泥河”的地方,光绪二十九年吉林差委道余濬奏报搜山之时抓获著名盗首“陈洁祥”。日本人的调查记录了濛江设之前的治安现状,显然官治力量极为有限,处于自治或无政府状态,居民受韩边外的庇护,招垦局委员不过是悬于地方势力之上的虚幻国家代表。

这些地方几乎是放任的无政府状态,因此常有奸匪凶盗出现。该地居民除有自卫的外,一日不得安宁,不能从事生产,只好采取自治制,以防备有大事出现,想得到有力的后援,只好向韩边外求援,成为它的藩属。“……蒙(濛)江地方:蒙江又称孟江,距那尔轰界西南曰十里,土名蒙江甸子,是将来很有希望的开垦地。近年,吉林将军设置一开垦局,该局现在的总理是于子龙(山东莱阳人,年四十余岁),拥有部下兵丁百余名,尽力锐意招民垦荒。该地历来与土匪、挖金贼的巢穴接近,治安混乱,仅在那尔轰韩登举的代表者通信,以保全地盘。而且,有早晚要升为县治的说法。在此处有一人,下有团练。在该处东面约七里的森林中,有土匪窝藏地,每组二、三百人,都使用连发铳,出没无常,动掠农家。据说农民等与团练官兵一起,也无弹压之力。”

本图中还有一处名为“官街”,不属濛江招垦局范围,原属磨盘山地界,光绪三十四年后划归桦甸县,亦为清朝政府管控蒙江、桦甸、磨盘山等地为数不多的官治之所。据守田利远在《满洲地志》中的记载,“韩边外区域唯一仅有官街,作为吉林将军设的一处卡伦,在每年旧历十一月初,到十一月末驻官归府,其来驻之日每年不同”,吉林方面仅有一月时间在此设官巡视,这也为韩边外及其他地方势力的发展壮大提供了条件。

自设置濛江招垦局后,国家力量逐渐开始介入,1908垦委员张廷桂因消除匪患得力受到过省府的表扬,“自设治以来,该委员张廷桂办事认真,尤以调拨练勇,扼要驻扎办法最为得力,故一年之间境内匪患绝少。日前来省面朱经帅陈一切,闻经帅以该员治理有效,成绩可嘉,大加奖励云。”在吉林方面不断介入这一地区的管控之后,韩边外的势力显然也有所收缩,不得不采取了与政府合作的态度,韩登举也被先后保举为守备、参将、总练长等职,自治权亦渐缩小。

政府力量对江地域的介入显然对韩边外等地方势力是不利的。光绪二十三年时伊通州曾经委派屈委员到汤河放荒,汤河会房炮头刘复盛等人召集匪徒王老窝四十余人,将屈委员枪毙,连同尸身及随同七人、吉胜营兵二人,投入头道江中,全部毙命,据闻是“当日汤河会房当家的、帮当家的(会首、副会首之名称,至今称呼仍旧,俨然如酋长时代)不愿设官,故暗中主使,始将屈委员置于死地也。”而刘建封前去调查之时,曾亲笔写道“该处参户、垦户、猎户,以及放山、采药、木把、打珠人等,皆畏之如虎。察其恳求设治之感情,直同婴儿之想慈母云。”刘建封亲眼所见会房“所割人耳若许,穿挂壁上以示威”,“无怪乎居民知有会房,不知有官府也。今各户闻将设治,欣然色喜,委员所至之处,人皆欢迎”,但唯有汤河会房会首王宝不悦,企图中伤刘建封扰民,直到江州设治以后,“漫江一带仍属私垦,江州未敢过问,且相距窎远,又非势力所能辖制,是以凶焰不稍杀减”。

随着清廷加强对边疆地区的治理,特别是在长白山区设立行政建置,正预示着地方势力的退场,刘建封早于勘界之时,已有一套周密计划,“王宝派充捕盗营外委以羁縻之,其党羽则徐以解散,势孤之后,则入我范围矣”。《蒙江招垦局图》正反映了这一历史大幕的开启。


三、《蒙江招垦局图》所见清末吉奉省界调整


一般认为光绪三十四年所设的江州,直接承继自蒙江招垦局的辖境。但《蒙江招垦局图》的发现则提醒我们事实并非如此简单,蒙江招垦局的辖境不仅远大于后来的江州,包含了桦甸县和奉天抚松县的一部分,而且这张图也揭示了清末吉林和奉天省界有过巨大的变动,而本图正是这一变动关键性的证据之一。

本文所采用的方法是将《濛江招垦局图》与光绪三十四年《濛江州设治区域图》,1912年《吉林省全图》中的桦甸县、江州图作比较,以确定“蒙江招垦局”辖境范围及其去向。

光绪三十四年《濛江州设治区域图》与1912年《濛江州图》范围一致,惟前者地名著录较为简单,后者较为详细,兹以后者为主。江州辖境北侧至那尔轰岭与桦甸县相接。《蒙江招垦局图》在那尔轰岭东侧所绘沙河以北、头道江以西的区域,则应已划归了北侧的桦甸县,与1912《桦甸县图》比较,相同地名就有“苇沙河”、“大崴子”、“头道柳河”、“二道柳河”、“三道柳河”、“四道柳河”、“五道柳河”(“柳河”,在《蒙江招垦局图》上一律写作“溜河”)、“夹皮沟”(《蒙江招垦局图》上标为“加皮沟”)、“金银壁岭”(《蒙江招垦局图》上标为“金别岭”)、“老金厂”(《蒙江招垦局图》上标为“老营厂”)。而在头道江东侧,《蒙江招垦局图》的地名也出现在《桦甸县图》上,包括“蒿子湖”、“加级河”、“万两河”、“新开河”、“沙河子”等。可见光绪二十三年初设“蒙江招垦局”时,其范围较大,光绪三十四年所设的江州继承了大部分招垦局的地域,但也分出一部分给了桦甸县。此外,该图的西侧边界与1908年《濛江设治区域图》、1912《濛江州图》没有差别,说明从光绪二十八年直到民国初年,江西侧的界线并未发生变化,与奉天的海龙府、辉南府相邻。

南侧部分,《濛江招垦局图》与《濛江设治区域图》《濛江州图》变动较大,不仅涉及吉林省内行政区划调整,更牵涉到奉天、吉林两省的省界问题,以往学术界对这一段省界变动关注不多。

这次调整与长白府及安图、抚松县的新设有关。这一区域位于长白山北麓,接近韩国国境,先前奉天、吉林两省以临江为界线,这一带本身山深林密,交通不便,距离吉林与奉天已设的府县均距离遥远,而韩国特别是日本对该区域虎视眈眈,尤其是“韩人越垦盗木,易启争端”,故光绪三十四年时于长白山区先置长白府,续于宣统元年奏请“于图们江上源自红旗河以西北,循省界南至石乙水,中包布尔湖里”,设置安图县,又因安图县之西“盗贼出没渊薮,府治冈前防韩边,已虞不给,势难兼顾”,故于冈后之紧江、漫江流域设抚松县,建治于双甸子。奏疏中亦提到设两县之后,“与吉林之江州,隔江相望,靖省界之匪类”,兼具多重目的。

奉天长白设府、安图和抚松设县,看起来只是奉天省内的调整,但实际上设县的同时对奉吉省界也进行了调整。今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宣统三年《长白府属舆地全图》,其中有《抚松县舆图》,将其与《蒙江招垦局图》相比,可以发现抚松县部分辖境来自原蒙江招垦局。

抚松县与桦甸县以二道江为界,以北属桦甸,以南则属抚松,而在吉林《蒙江招垦局图》中,可以清晰地看出,二道江只是招垦局内的河流,而图中的“南北甸子”正是后来抚松县县治所在地。者相似的地名,如下表1所示:

由图可见,《蒙江招垦局图》中二道江以南至长白山正属于宣统元年所置抚松县的范围,而原属吉林省的区域就此划归了奉天,省界在此发生了重大调整,江州至此也不再与韩国为邻。民国《抚松县志》记录了抚松县境:“县境地处边,丛林遍野,东及东北界五虎顶子、露水河与安图为邻,西南界龙岗山与临江毗连,东及东南则以白山之天池、南下之老岗、张凤草顶子为限,俱与长白接壤。北依二道、松花江与吉林之桦甸为界,西依头道松花江及汤河与吉林之江为界,周形势,俱依山脉水流而成,天然之区划也。”编修者承认“抚松之设治始于清宣统二年,旧属吉林江。踞长白山之西麓,松花江之上源”。故光绪二十八年绘制的《濛江招垦局图》在清末不到十年的时间已被不断调整,其辖境除了江州直接继承了大部分外,一部分被分给了吉林省桦甸县及奉天省抚松县,不仅有吉林省内县界的变动,更牵涉到奉吉两省省界的变动,而后者尚未被学界多所留意。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省界调整留下了详细的调查记录,使得我们能够精确复原其决策过程。早在光绪三十三年九月至十二月,清廷已派傅疆、李廷玉等人勘察长白山、鸭绿江一带;三十四年东三省总督兼署奉天巡抚徐世昌为加强中韩边界地带的控制,防范日人借故入侵,奏请于长白山设长白府并得到清廷议准,早在之前,他即已委派张凤台、李廷玉、刘建封、许中书、刘寿彭等人于光绪三十四年五月至宣统元年二月勘察奉吉两省界线,张凤台等编有《长白征存录》、刘建封著《长白山江岗志略》、李廷玉等撰《长白设治兼勘分奉吉界线书》,详细叙述了此次勘界经历并收录了相关文书、资料等,为我们提供了清末奉吉两省勘界的详情。其中涉及到江及其附近的有:

考奉吉两省界线,以龙冈为准点,东起白山伏龙冈,西止头道花园三岔子之分水岭,按中线取直,长约五百余里,冈前属奉,冈后属吉。今因一冈而跨两省,遇有兴办林业,剿除胡匪,开修道路,举行新政,每多不便。以吉属之汤河、漫江有划归东省之议。……今勘界线,西以头道花园分水岭顶为起点,东以红旗河入图江处为终点。惟南至长茂草项,北至二道江边,向归汤河会房者十之八,归娘娘库会房者十之二。会房抚有山地,东西七八余里,南北则二百六七十里,虽沟岭平原各居其半,然参猎、采药、淘金、砍木各户倍于耕农家,故得擅收税厘,肆其横暴,生杀予夺,为所欲为,宛然酋长。兹拟:划园岭迆东至松香河、东冈,并划松花头道江东峰、松香河南岸设一县治,而于双甸子地方建设县署,名曰松甸县。地点适中,实握操纵控驭之柄。划东冈迆东至图们江西岸,红旗河南岸,设一县治,而以安图地方为中心。

本句中“是以吉属之汤河、漫江有划归东省之议”,可能指此前一年傅疆、李廷玉对长白山一带的调查,“岗后漫江、汤河二处,名为吉林府辖境,实去府城千里,地势广漠,韩边外占据其间,久为盗贼渊薮,请划分漫江、汤河之地设立二县,归奉省统辖,则长白一带声势联络而荒地亦渐可开辟”。

这两次踏勘,带有相当程度的国际背景。由于日俄对鸭绿江、长白山一带觊觎已久,特别是日本利用韩国侨民越江放垦的现状,企图逐步吞并长白山一带清朝领土,故清廷力图在东三省边防之地设立府县,以防范韩民越垦,并强化主权,而事实也的确值得忧虑,就在《蒙江招垦局图》上,有一处地名“高丽崴子”,正是韩民已深入越垦距离边界很远的江并建立聚落点的真实反映。当时经历千辛万苦实地踏勘的刘建封写得非常清楚,“鸭江设治,为森林之交涉,图江设治为国界之关系,松江设治为消胡匪之逃,除会房之积弊”。在踏勘过程中,针对外交斗争,提出了于长白山设置政区的计划,其中涉及到对奉天、吉林两省久已不清的边界进行调整的问题,并建议依照山川形便划分边界,以便于“控驭三江为扼要办法”。关于具体划界方案,奉吉勘界委员在实地踏勘的基础上提出了四种方案:

第一种:以山为界,自牡丹、富尔两岭下两江口,经头道花园以至分水岭。优点是山势连亘,但有五不便:吉林省南界成新仰月形,吉林腹地被切割;白山以北自成一区,打破山川形便;富尔岭、牡丹岭等地距离新设府县过于遥远;该地物产丰富,划割以后,必致吉林省行政费用捉襟见肘;吉林省延吉、敦化、桦甸、江已设郡县,此番被割去五分之一二,或十分之三四,旧治必定狭隘,导致今后还要反复调整。因此,这一方案早早被否决。

第二种:以水为界,自龙冈后松花江源分界,江之南紧江、漫江、塌河、头河及汤河口子以至汤河源为界。但该方案“似为专主扩张吉界,而于长白治地则欠完全”。

第三种则调和以上两种方案,自上两江口顺二道江而至下两江口,南至头道花园河口,循白浆河斜向西南至分水岭三岔子为界。勘界委员认为这一方案合理,但唯一的缺陷是如此划割之后,吉林省江州的辖境仅限于白浆河至分水岭,辖地偏狭,不足以为州治。若扩大江州境,则又需向磐石、桦甸再行分割,这两县也已无空间可以接济。

第四种方案则调和以上三种方案,特别是在第三种方案基础上作了微调,从头道花园河口以后不再以白浆河为界,而由汤河宝马川至三岔子为界。这一方案得到了勘界委员和吉林省方面的一致认可并上报东三省总督兼奉天巡抚徐世昌,徐批示“查来所拟极为允协,应即照议划定”,最终“由红旗河经荒沟掌、白河、上下两江口,沿汤河宝马川抵山岔子之正岔为止”成为奉吉省界的定案,1912年《吉林省全图》上所附的插图《吉林边界沿革图》同时绘出新旧两条省界,非常直观地显示了光绪三十四年省界调整以后的巨大变动。今以《吉林省全图》也即是调整后的奉吉省界为基础,将其他未采用的方案示意性地绘制出来,以便于理解省界调整方案中的利弊及政策制定者的苦心孤诣。

这里仍有一个重要问题要澄清的是,《吉林省全图》上呈现的奉吉新旧省界变动并非一次完成,而是非常复杂,经考订,其共形成于四个时期,笔者将其分为了1234四个区域(图5。借助《蒙江招垦局图》,我们清晰地看到图中“1”部分,即长白山脉以北于光绪三十四年抚松设县后由吉林划归奉天。图中“3”的部分乃是光绪七年奉吉中段省界调整的结果,该年《呈奉吉两省会分界址图》中,清晰地标出了奉吉新的省界划分不是西侧的“伊尔哈雅范山脉”,而是其东侧过了交河之后的山脉山脊线,图上标绘了“交界顶子”、“四方顶子”之名及连线,写着“线东吉林界、线西奉天界”,该线即是1912年《濛江州图》上的“斐德里山”,成为奉吉界山。光绪十七年成书的《吉林通志》,同时附有《吉林旧界地图》与《吉林新界地图》,“新界”、“旧界”指的正是光绪七年奉吉中段勘界前后形成的不同边界,正证实了这次省界调整已在吉林省级通志编纂中得到体现,对此,学界已有较多关注。图中“4”的区域则是宣统二年奉天设立了长白府安图县,不再以娘娘库河,而改以古洞河为界,古洞河以南由吉林桦甸划归安图,同时对新设的吉林和龙县与安图县之间的界线也进行了勘定,相当于对奉吉省界定案又作了微调。

从《吉林省全图》上,可以看出在图上所标示出的奉吉新旧省界之间,除了安图、抚松两县之外,还有长白山脉以南的区域,也即是二道沟、三道沟及向东流入鸭绿江各支流区域部分,即图5中的“2”部分。可以明确的是这次变动并不发生在光绪三十四年奉吉分界案时,因为在光绪二十年印制的《奉天全省地舆图说》里,这一部分已画在奉天省通化县境内。在光绪二十八年的《蒙江招垦局图》中,最端也只是画到了汤河和长白山脉,而对长白山脉以南的二道沟、三道沟等区域均无表示,与《奉天全省地舆图说》一致。那么这一部分是何时调整的呢?《奉天全省地舆图说》卷首的《奉天全省总图说》里的一段话至关重要,“然其险隘形势,今昔确乎不同,如东边之帽儿山,昔为极东之界,数十年而上至十二道沟矣,今则且至二十一道沟矣。盖自长白分脉,沿鸭绿江数十起伏,而至帽儿山,其起为崇山峻岭,幽深蒙密……其中最易藏奸,自光绪二年开边,始有客民入沟”,帽儿山即后来的奉天临江县驻地,自帽儿山迆东的地带,“咸同以前,森林茂密,居民鲜少,封疆大吏视同脱”,原本属于“瓯脱”之地,奉天也好、吉林也好,对此留意显然不是太多。光绪三十三年傅疆、李廷玉到此调查时,就认为“临江土民称其地为岗后,称边外为大房子,实则据长白山阴,混同、松花两江发源一带之地而为临江、吉林间之秘密国,固不能谓奉天辖地,亦不得认为吉林境土”。有一些地图将其绘在吉林境内,如德国普鲁士文化遗产图书馆另藏有一份《吉林图》(编号:Hs.or755)就绘出了长白山南麓从头道沟一直到十二道沟,该图绘于光绪二十六年以后,反映的是尼布楚条约以后、瑷珲条约以前的吉林将军辖区范围。出版于光绪三十一年的《大清帝国全图》从三道沟直到十二道沟仍绘在吉林界内。1895年日本编绘的《奉天省及直隶中部》地图干脆对这一地带进行了模糊处理,无论是省界、府界还是县界到此都中断了。这在客观上说明这一区域属于奉天或吉林,对于时人而言,仍处于比较模糊的状态。

光绪初年以后,奉天由于管理移民的需要,于光绪三年先设通化县,管理长白山南麓、鸭绿江以北一带,又在帽儿山设置巡检司,其管辖范围逐渐向东扩展,原本“帽儿山”只是在头道沟附近,十多年间逐渐扩展到“二十一道沟”,奉天省的管辖范围自然也在向东扩展,这就是前引《奉天全省总图说》所谓本省“极东之处”不断变化的意思,奉天逐渐填补了这一部分“瓯脱”之地,奉吉省界也在此过程中逐渐变化,这一过程是自然而然的,并未发生吉林、奉天方面基于省级之间的谈判与协调,这与一般内地省份省界调整的复杂博弈是完全不同的,也是边疆地区政区界线调整中特殊性的一面。最晚到光绪十二年前后开始编修,二十五年完成的最后一版《大清会典图》时,在《吉林府》图中已明确将吉林省的南界画到了长白山,而长白山南麓的头道沟等地则标注为奉天兴京厅通化县地界。在此之后,光绪二十八年分通化县帽儿山巡检地设置了临江县,更加坐实了这一区域归属奉天的事实。光绪三十四年于长白山区设置奉天长白府后,又将八道沟以东的地域(即庆生、长生二堡)由临江县划归长白府(另划割了部分吉林长白山北麓之地)。

综合以上讨论,光绪二十八年绘制的《蒙江招垦局图》按光绪三十四年及以后的政区调整分为三个部分,其中奉天省抚松县地界的划分直接涉及到奉天、吉林省界的调整,至此,江州也不再有国界经过。

本文通过对《蒙江招垦局图》的解读,实践了“舆图也是一种史料”的研究理念,可以看出舆图在反映社会变动、地方控制乃至省界变迁等方面所具有的潜在价值,配合其他档案及史料的运用,足以揭示更加丰富的历史信息。特别是在资料相对较为稀缺的边疆史地研究中,舆图理应发挥更大的作用。


(本文原刊《地方文化研究》2021年第3期第48-58页,文中原有注释,引用请务必参考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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