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丁汝昌身世之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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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7-05-20 |
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的一生,给后人留下了许多谜。首先是他的身世及早年经历就疑云重重,莫明底蕴。上个世纪50年代,笔者正在威海,听到不少有关甲午战争人物的传说和轶闻,从而对丁汝昌其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丁汝昌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却口碑极佳,赢得了当地百姓的极大尊敬。早年在威海西城上的环翠楼里,还供奉着他的遗像,让游人瞻仰。当时,笔者正准备撰写《中国甲午威海之战》一书,丁汝昌更成为需要进一步研究的人物。但是,十分可惜的是,有关丁汝昌的记载太少,且语焉不详,甚至相互矛盾,使研究难有进展。 丁汝昌身世之谜 关于丁汝昌的传记,最容易看到的是《清史稿》列传二四九《丁汝昌传》,但记述其身世及早年经历十分简略,称:“丁汝昌,字禹廷,安徽庐江人。初隶长江水师。从刘铭传征捻。” 读后使人产生不少疑问: 第一,《丁传》未记丁汝昌的生年,故有关著作中或略而不提,或用“?”表示。调查中有人说死时59岁,也有人说是60岁;因无可印证,难作确论。 第二,关于丁汝昌的军旅生涯的开始,《丁传》只提了一句:“初隶长江水师。”此说的依据是什么呢?经查,此系来自李鸿章的奏稿。对于丁汝昌的海军职务的任命,李鸿章曾有两次上奏:一次是光绪五年十月十六日(1879年11月29日)的《奏留丁汝昌片》;一次是光绪七年十月十一日(1881年12月2日)的《丁汝昌统领海船片》。 前片奏请派丁汝昌留北洋督操炮船,并未提及他任职水师的经历;后片奏请派丁统领北洋水师,却突然说他“曾在长江水师管带炮船”,显得十分突兀,不能不令人生疑。如果丁汝昌真有这段重要经历的话,为什么李鸿章不早奏呢? 然而,李鸿章此说不但得不到其他记载的印证,反而有一些相反的记述。如英国远东舰队司令海军中将斐利曼特( Freemantle) 即指出“丁氏出身于陆军骑兵”,“少年时仅充马队营官,中年以后始登战船”。裴利曼特此言不会是无稽之谈,他肯定丁汝昌“中年以后始登战船”,表明此前不可能在长江水师管带炮船。何况丁汝昌的军旅生涯是否从入伍清军开始,也是值得考虑的。翰林院编修曾广均曾有“丁汝昌皖捻余孽”之语,恐怕也非空穴来风,无端诬陷。所以,李鸿章的说法是值得怀疑的。 第三,《丁传》说丁汝昌“初隶长江水师”之后,接着又写“从刘铭传征捻”,也是根据李鸿章之奏章,称丁“久随臣军转战南北,统带铭营”。但是,众所周知,丁汝昌随李鸿章驻军上海,是在同治元年二月(1862年3月)上旬,是否一开始就隶于刘铭传部?若再向前追查,丁汝昌随李鸿章进驻上海之前,他又隶于何部?对此,《丁传》里皆避而不谈,是否有何隐情? 所有这些疑问,当时只能藏在心中,长期无法找到答案。直到1978年,我才有机会到安徽做调查,下决心要去解开丁汝昌的身世之谜。 “国民党海军司令” 11月中旬到合肥后,了解到在巢县仍有丁汝昌的后裔。于是,直奔巢县,打听到丁汝昌后裔有两人在县城工作:一是其重孙丁荣涛,为县药材公司职工;一是重孙女丁亚芝,为县饮食服务公司职工。但对二人的采访却很不顺利。 丁荣涛当时是47岁,从部队退役回来,对家世已了解不多,对其曾祖父丁汝昌的情况也很模糊,或者可能不愿多谈。他只是说,他的老家在庐江,祠堂也在庐江。问他怎么来的巢县,答道:“何时搬来巢县并不清楚。”因不得要领,又去访问丁亚芝。县饮食服务公司的经理和书记都出了面,说最好不要见丁亚芝,因为她还戴着“帽子”。问戴的是什么“帽子”,经理的回答是:“破落地主”。我感到震惊,疑惑地问:“巢湖地区是老解放区,那时她才十几岁,怎么能是‘破落地主’?”经理说:“她父亲丁发泽土改时被定为‘破落地主’,传给她的。”我哭笑不得,不由得冒出一句:“竟有这样的事!”那位书记似乎有点尴尬,解释道:“这是我们这里的土政策!”我接着又问:“她的曾祖父丁汝昌,你们了解吗?”这两位领导相互看了一眼,说:“听说是国民党海军司令。”我对他们说明:“这是讹传。丁汝昌是清朝的海军提督,那时还没有国民党。他是同日本军队作战,失败后自杀了,应该说是爱国的。”第二天得知,当天下午县饮食服务公司领导便向丁亚芝宣布,决定给她摘掉“帽子”。这虽然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但由于事情过去已近百年,社会经过沧桑巨变,以她的年龄和情况,也谈不出多少有价值的东西来。 有幸访问到56岁的县贫协主任汪章鉴,他倒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他说:“丁汝昌故居在县西南乡的汪郎中村。我家在栗树汪村,离汪郎中不远,小时候去过。我记事的时候,那里只有丁氏一家,其余住的都是佃户。汪郎中村建村晚,先有山陈村,到丁汝昌起家后,又在旁边盖了汪郎中村。现在山陈归汪郎中大队四队。故居一直保存到土改。不过,汪郎中村也不是丁汝昌的老家,听我的祖父讲,丁汝昌从军后常年在外,那年他家里准备给他庆六十大寿,不料不到过生日就死了,活到59岁。”他的话引起我的极大兴趣,觉得应该到汪郎中村走一趟。 从县里到高林公社的汪郎中村,约六十里地,有长途汽车可通。到村后先去看丁汝昌故居,已经是残破不堪,除尚留下两间居室勉可住人外,尽是断壁颓垣。据说是因为土改时分给几户贫农,大部建筑都被拆掉,拆下的木料和砖瓦也卖了,以致留下这般景象。故居后原有的花园已经荒芜,只有一座假山石在那里孤寂地兀立着。原来宅前有一方池塘,现在成了鸭群的嬉戏之所。在村里找到了一位丁家的四世孙,名叫丁荣准,62岁,土改时成份定为贫农,后到合肥一家工厂当工人,退休后回家。丁荣准并不是丁汝昌的嫡系后代,其曾祖与丁汝昌是本家弟兄辈,但其父活到九十多岁,而且见过丁汝昌,并熟悉丁汝昌家里一些人的情况。从儿时起,丁荣准便常听父辈讲丁汝昌的故事。当年,汪郎中村随丁汝昌出去当海军的人有十几个,其中有一些战后回到村里,也常讲起甲午海战的事。每次,丁荣准都听得津津有味,一直记在心里。所以,他所知道的事情比丁荣涛等丁汝昌的嫡系后代还要多。 关于丁汝昌的籍贯和生平,丁荣准讲了两个重要情况:其一,丁汝昌的老家在庐江县丁家坎村,丁氏的祠堂也在那里,旧时凡遇上冬至和清明节,本村丁氏人家还要去丁家坎祭祖。其二,丁汝昌给人磨豆腐出身,也当过长工,放过鸭子。18岁跑出去当兵。那年他准备过60岁生日时庆寿,还未来得及过就自殉了。他活了60岁。 根据丁荣准所述,丁汝昌原籍是庐江县,在丁家坎村出生,但其故居为何在巢县汪郎中村,却说不清楚。至于说丁汝昌18岁当兵,他18岁时又是哪一年?说丁汝昌还未过60岁生日就自杀了,与汪章鉴所说相同,但一个说是60岁,一个说是59岁,哪个说法对呢?当时觉得,多日来的调查虽不够圆满,然却有不少收获,为不使此行半途而废,以至功亏一篑,应该去丁家坎村一趟。 寻找《丁氏宗谱》 丁家坎村属石嘴头乡,当时叫石头公社,在庐江县北三十多里,也有长途汽车可通。于是,先到石头公社住了一夜。第二天,打听到丁家坎大队在石头东南,相距大约三里地,步行20分钟可到。去丁家坎村是11月26日,是难忘的一天。因为这在村里是件大事,村民们听说来人调查丁汝昌,大都出来观看,儿童们更是围了一大群。大队干部老主任丁荣玉、书记左秀仓、副书记丁发本、民兵连长张光松等都出面接待,非常热情。据大队干部介绍,丁家坎共有一百六十多户,其中一百四十多户姓丁,又因该村地势较高,故名,现又称“丁坎”。 随后,大队干部找来五六位岁数较大的村民前来座谈。其中,72岁的丁发勤说:“丁姓的排辈是先、代、发、荣、昌,丁汝昌是‘先’字辈,汝昌是后来改的名。他无兄无弟,小时帮人放牛、打长工,也放过鸭子。他有个堂叔住在荒圩,就去投靠他。他是从堂叔那里去当兵的。”我不禁插了一句问话:“丁汝昌既是本村人,怎么把房宅盖在巢县?”老人回答说:“这是十年以后的事了。丁汝昌做官以后,因为姓犯地名,算命的说丁(钉)不在庐(炉),就搬到巢县去了。”76岁的丁代松说:“丁汝昌小时候孤苦一人,独自生活,本村没人收留他。后来给一人家放鸭子,雨天披蓑衣坐在塘边,因为太疲劳打起盹来,一翻身掉到塘里。村里人都笑话他懒,不成才。他有个叔在荒圩开豆腐铺,就去投奔。有一次,他把豆腐挑子弄翻了,他叔打他,又跑回本村,告诉人想出去当兵。过年祭祖,丁汝昌磕头时,公鸡叫了三声。旁边有一个小伙伴逗他说:‘你能当成兵,再连叫三声!’果然鸡又连叫三声。”我连忙追问:“丁汝昌当的是什么兵?”他的回答竟出乎我的意料:“他投的是太平军,不过后来又离开了。他有一身好马上功夫。” 听了老人们的谈话,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丁汝昌做官后,是为避讳地名而阖家搬到巢县汪郎中村,这就是他的故居和后裔都在巢县的缘故。第二,丁汝昌最初投的是太平军。这一发现很重要,可以使我们真正了解丁汝昌的出身,同时也给我们提供了弄清丁汝昌生平的线索。这时,我突然觉得,如果能找到一部丁氏家谱的话,许多问题可能就会全部迎刃而解了。但是,据大队干部说,村里原先倒是有好多部家谱,“扫四旧”时都烧了,现在一部也找不到了。 我带着惋惜的心情告别,又回到石头,在街旁等待过路的长途汽车,准备在天黑前赶回庐江县。当时是下午四点多钟,太阳已经偏西,突然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跑到跟前来,问:“是来调查丁汝昌的吧?”我做了肯定的表示,他说:“我知道哪里有家谱,在三大队,丁昌柏家里就有。”我看了一下天色,又觉得人生地不熟,不禁犹豫起来。他明白了我的心思,又说:“我送你去,稍等一下,我去借车。”过了片刻,他开了一辆中型载重汽车过来,让我坐进驾驶室右边的位子上。在路上,他对我说,他叫丁发展,是石头公社的农机管理员,家在丁坎大队,回家听说来人调查丁汝昌,还打听家谱的事,所以赶过来。又讲起丁昌柏保护家谱的经过:“‘扫四旧’时,他女儿是红卫兵,抱起家谱要投进火里烧,被他打了一巴掌,夺了过来,才保存到现在。” 我们到三大队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丁昌柏,四十多岁的年纪,十分热情,立即抱来了整套的家谱,并点亮了罩子煤油灯。一看,厚厚的十大册,木刻版,民国十一年刊印,题签为《丁氏宗谱》。我一页一页、一册一册地翻阅,直翻到第10册,眼睛为之一亮,真的有不少关于丁汝昌家世及生平的资料。赶紧掏出笔记本,一字一字地抄录着,直到晚上9点钟抄完。虽然有大半天没吃饭,腹中也没有饥饿的感觉。好客的主人事先并未提及,就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馄饨和荷包蛋,真是令人感动! 在回程的路上,由于天太黑,汽车开进泥塘里,怎么也出不来。丁发展人熟,到附近村里找来十几名社员,才把车推上路。回到石头时,已到半夜,镇上惟一的旅社也关了门。于是,他把我领进公社的一间宿舍,对我说:“这是我的床,今夜你就住在这里,我回村去住,反正不太远,只是明天早晨来不及送你了。”随后又去拿来热水瓶和脚盆,并嘱咐我早点休息。我望着这位热情周到的年轻人,真不知怎么感谢才好。躺下来后,想到多亏丁发展,才有了今天的意外收获,仍然兴奋不已,久久不能入睡。 疑问有了答案 这次南下调查,总算取得了比较圆满的结果。根据所搜集到的口碑资料,再结合《丁氏家谱》及其他文献记载,也就不难将丁汝昌的出身和早年经历理出一条线索来,并且可以对诸多疑问一一作出明确的回答了。例如: 关于生年 口碑说丁汝昌当兵,应该在太平军攻占庐江时。光绪《庐江县志》卷5《兵事》载咸丰三年十二月事:“是月,知县徐肱往乡募勇,并征练御敌,贼寻至金牛,有奸人某通贼,往献贡,允为内应,贼乘虚袭之。庚寅,城陷”。庚寅为咸丰三年十二月二十日。这年丁汝昌为18虚岁,则其生年当在道光十六年(1836年)。这一推算正与《丁氏宗谱》所记相符: 丁先达,赏穿黄马褂,赏戴双眼花翎,西林巴鲁图,正一品,封典北洋海军提督。讳汝昌,字禹廷,生于道光十六年丙申十月初十日巳时。 弄清楚丁汝昌的生年和生日,便知道他死时不仅已过了59岁生日,而且还过了乙未年(光绪二十一年)的春节。按中国的传统习惯,就是60岁了,所以池仲祐《丁军门禹廷事略》说他“死时年六十”是正确的。 关于投太平军 丁汝昌18岁当兵,投的是太平军,而不是投清军。陈诗《丁汝昌传》记述其投太平军的经过: 咸丰荒旱,父母亦逝。太平军过庐邑,掠人入伍,汝昌被掠,从至皖城。与同馆者,则桐城程忠烈学启也,倾怀效能,意气相得。无何,湘乡曾忠襄国荃围皖城,学启偕汝昌率三百人逾城出降。忠襄犹疑虑,每战令居前,屡获捷,既克皖,学启授参将,领开字营。汝昌哨官,亦授千总。 根据这段记载,太平军于咸丰三年十二月二十日(1854年1月18日)攻陷庐江县后,丁汝昌便参加了。文中称“汝昌被掠”,与口碑不符,应是掩饰之词。起初,丁汝昌与程学启随太平军作战。后隶于太平天国受天安叶芸来守安庆。咸丰十年(1860年),曾国荃率湘军围攻安庆。又据《江表忠略•程学启列传》,程学启偕丁汝昌“率三百人逾城出降”,是咸丰十一年二月十九日(1861年3月29日)事。于此可知,丁汝昌在太平军干了七年多,因随程学启降清,被编入湘军,隶程学启的开字营,为哨官。 关于改隶淮军 丁汝昌被编入淮军是一年以后的事。曾国藩命李鸿章招募淮军,并拨湘军程学启开字二营以助之,丁汝昌遂改隶淮军。陈诗《丁汝昌传》称: 旋从江苏臬司合肥李文忠公鸿章征吴。同治元年壬戌,乘轮船至沪。汝昌佐学启于泗泾、新泾、四江口之役,每战辄先登。合肥刘壮肃铭传领铭字营,同战四江口,见其骁勇,异之,乞之帐下。率亲兵百人,屡立战功,旋领马队营。甲子平吴,洊濯副将。 丁汝昌由湘军改隶淮军是在同治元年(1862年)春,随即开赴上海与太平军作战。是年秋,四江口之役后,丁汝昌始调至刘铭传铭字营,仍充哨官,统步队百人。后又领马队营。到同治三年(1864年),统马队3营,擢副将。可知丁汝昌入刘铭传铭字营以前,曾有过一段复杂曲折的经历。盖后来李鸿章创建北洋海军,而统领人选难觅,见丁汝昌“才略武勇”,思“倚为横海楼船之选”,便奏报其“曾在长江水师管带炮船”,一则可掩盖丁在太平军的这段不便公开的历史,一则可为之造这样一段水师经历,以争取朝廷的批准。《清史稿•丁汝昌传》从之,因谓“初隶长江水师”,是不能视为信史的。 关于迁家于巢县汪郎中村“甲子平吴,洊濯副将”一语,值得注意。“甲子”,指咸丰三年(1864年);“平吴”,指太平天国失败。据知,太平天国天京陷落,时在是年六月十六日(7月19日)。丁汝昌也以“平吴”之功,晋官副将。正在这时,他遇到了从太平天国女营散出来的一个女孩,姓魏,时年15岁,湖北钟祥县人。他一见魏女,非常喜欢,娶之,成为继配夫人,人称魏夫人。调查时有老人说:“魏夫人当过太平军女兵,有武艺,常见她舞剑。”洵不虚也。为安置新人,又相信了算命人“钉(丁)不在炉(庐)”的话,于是丁汝昌决定在巢县西南乡汪郎中村建宅。任继棠《姻兄少廷家传》称:“先世居庐江,甲子岁随军门,从父禹廷卜宅巢南。”少廷名代龄,为丁汝昌原配钱夫人所生,时方3岁,由魏夫人抚育,视如己出,“不知其为异母也”。由此可知,丁汝昌是在1864年从庐江丁家坎迁至巢南,这就是为什么其故居在汪郎中村的原因。 关于由陆军转为海军 此事还需要从丁汝昌与刘铭传之间的恩怨说起。刘铭传对丁汝昌本有知遇之恩,后结怨甚深,已是10年以后的事情。太平天国失败后,丁汝昌统马队三营随刘铭传参加镇压捻军诸役,起初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同治七年五月(1868年6月),丁汝昌升总兵,加提督衔,赏协勇巴图鲁汉字勇号。同年十月(11月),又授直隶天津镇总兵,赏换西林巴图鲁满字勇号。刘丁交恶是在同治十三年(1874年)。陈诗《丁汝昌传》载: 时议裁兵节饷,刘欲裁马队三营,置汝昌于闲散。汝昌时别屯,陈书抗议。刘怒其梗,命将召至而戳之。有相告者,汝昌即率亲信十二人乘马驰归里。 魏应涛《诰授一品夫人魏夫人事略》又称: 同治甲戌,军门以事挂误,罢兵归里,居常愀然,夫人宽之曰:“有薄田数亩,足治饔飧……建功立业自有时也。姑待之。”后朝命果起,军门视师北洋。 到光绪三年(1877年),丁汝昌已家居三年,又去天津向李鸿章乞一差使。李曰:“省三(刘铭传)与尔有隙,我若用尔,则与省三龃龉矣,尔宜与之分道扬镳。吾今欲立海军,乏人统率,尔如能赴英国学习海军,……当以此任相属。”因留丁汝昌于北洋差遣。光绪五年十月(1879年11月),从英国购买的镇东等四艘炮船来华,李鸿章奏准丁汝昌督操炮船。光绪七年(1881年),丁汝昌奉派赴英国接带新购超勇、扬威两艘快船回国,于是年九月二十六日(11月17日)驶抵大沽。十月十一日(12月2日),又奏准委以统领北洋水师重任。此丁汝昌以陆将转统海军之经过也。 这次安徽调查已经过去了26年,至今回忆起来仍历历在目。这可能是因为此行回答了积存在心中的许多疑问,特别是解开了丁汝昌的身世之谜,所以印象特别深刻的缘故。由此体会到,从事中国近代史研究,不但要详细占有文献资料,也要开展调查工作,将二者很好地结合起来。这样做起码有四个作用:一、可以丰富研究者对历史事件和人物的认识,从而进一步掌握历史的具体性。二、容易发现散落各处的有价值的文字记载;三、可以弥补文献记载的缺漏;四、有助于订正文献记载之舛误。通过调查实践,我才可能有此体会,真正尝到了开门走出去调查研究的甜头。
作者:戚其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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