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25日下午，中国人民大学2024年春季学期“史学前沿”第9讲在公教二楼2405举行。中山大学历史学系暨历史人类学研究中心黄国信教授应邀作题为“传统中国市场的动力与性质”的讲座。讲座由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所长胡恒教授主持。历史学院2023级博士生与校内外众多师生共同参与了本场讲座。

黄国信老师首先介绍了中国传统市场的两个面向。黄老师解读了选自《柈湖文集》、《史记》、《汉书》中的四段史料，指出中国传统市场体现了由民间自发形成的物品市场和政府控制的财政市场两个面向。针对这两种市场到底哪一个才是中国古代市场的真正逻辑，学界存在分歧。黄老师介绍了彭凯翔基于制度经济学视野下的传统市场理论，和刘志伟基于本土经验的政治经济学食货市场理论。前者认为传统市场与古典经济学价格是“看不见的手”不同，民间自组织组织起市场制度，构成了其中“看得见的手”。后者认为传统中国具有自然财富观，其“食货”体制要解决的问题，不是经济学讨论的资源配置问题，而是政治问题、统治问题、社会治理问题。

在对照两种理论的基础上，黄老师引出市场、市场经济与传统市场的含义问题。在分析布罗代尔、波兰尼关于市场的理论以及清代矿政、明代开中法的实例后，黄老师指出抽象意义的市场作为一种交易规则，具有一定的普适性，无论是传统市场，还是现代市场，无论是内嵌于社会的市场，还是企图从社会脱嵌的市场，理论上，通过其交易规则，即可判定其是否市场。市场经济是以利益最大化追求为默认前提，以产权持有人的自愿、独立且分散的决策为经济行为的基本方式，以市场为资源配置的基本手段，以价格为行为主体决策的基本导向，以法律等形式为保护其运行的基本依据的市场形态。学术界一般认为，传统市场是市场经济的对立面，整个市场的动力不是理性经济利益追求，而是王朝的贡赋索取或者某个集团的荣誉等等，交换是社会关系的附庸，其抉择中保留着温情脉脉的人际关系和传统政治因素的影响。

关于传统市场的动力和定量问题，黄老师首先展示了从《西汉会要》、《农政全书》和《石仓文书》中选取的三段材料，反映了农民为了获得货币缴纳赋税或养家糊口而进入市场的情况。接着，黄老师援引了前辈学者的统计，推测传统市场中由贡赋带来的商品市场的规模占总体商品市场的20%-30%。结合《粤东成案初编》、《沈氏农书》、《农政全书》中的几个案例，黄老师指出，虽然中国传统市场很发达，但正如布罗代尔所言，这一市场层次很低，农民进入市场的物质利益追求，很大程度是为了满足糊口的物质追求，看似理性的背后是一种内卷的非理性。

综合以上讨论，黄老师将话题集中到“清代中国市场体系到底是市场经济吗”这一问题。黄老师赞同清代中国的市场体系是市场经济，但认为这是一种缺少足够高级层次的市场经济，正如刘志伟所认为，这是是“以贡赋为运行的动脉和静脉”、以百姓的物质利益追求为架构的市场经济体系。王朝国家通过管控具体的个人来管控土地和其它财富。市场成为王朝贡赋体系利用的工具与手段，无法脱离贡赋体系而运行。

胡恒老师进行了简要总结。他指出，今天的讲座启发大家努力寻求一种体系层面的思考，对于那些习以为常的概念，我们在研究中应该保持足够的反思性，特别是概念在中西之间的共性与差异。

最后，黄老师与现场同学就清代私盐贩运现象、传统时代商人地位与市场的关系等问题进行了交流。讲座在热烈掌声中圆满结束。

供稿、供图：周传龙 陈路 孙浩然

排版：张含星

审核：石权耕